《军事纪实》8日播出《冯玉祥将军的女儿》下集

　　这是冯玉祥的女儿冯理达少女时代的一张照片，今天我们已经无从考证这张照片拍摄于哪一年，但从这张照片上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冯理达正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冯理达又在钢琴前拍下了这张照片。青年时代的冯理达随父亲远赴美国，新中国成立后她被派往苏联学习，48岁那年，她穿上军装成为一名普通军医。

岁月沧桑，但冯理达对生活的热爱却始终没有改变。

　　罗悠真坐在钢琴前弹奏音符同期

　　平常都是爸爸弹钢琴，妈妈在旁边唱歌。

　　冯理达的丈夫罗元铮是位经济学博士，文学是他的业余爱好。年轻时他经常为冯理达写诗，而每次为妻子朗诵诗歌时，冯理达就用钢琴进行伴奏。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爸爸经常有些诗对竹子的评价。

　　淡漠名利的冯理达喜欢兰花和竹子，为此，儿子罗悠真还专门为母亲写了一首诗《兰竹》。

　　四时花草最无穷，

　　时去芬芳过便空。

　　唯有大地兰与竹，

　　经春历夏又秋冬。（伴有钢琴声）

　　画面：办公室内两瓶香水。

　　这是少女时代的冯理达，那时的她风华正茂，眉宇间透出大家闺秀的无限风采。1973年，在周恩来总理的关心下，48岁的冯理达来到了海军总医院工作，从此成为一名神圣的革命军人。冯理达一生最爱穿的就是军装，她喜欢军人的威武与尊严，因此她与别人合影时穿的最多的就是那身她忠爱的军装。而在平时的生活中，从小就有着时髦装扮的冯理达其实非常简朴。但在她的办公桌上，我们却意外发现了一瓶五毫升的法国香水。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她从来不用香水，从来不会用。

　　既然冯理达不用香水，为什么在她的办公桌上会摆了一瓶香水呢？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在她的办公室内，我们又发现了一瓶三十毫升的香水，并且已经风干。

　　罗悠真现场同期：

　　这个是爸爸送给她的，有十几年了吧。

　　既然冯理达不用香水，为什么罗元铮还要送给她呢？原来喜爱文学的罗元铮是个十分浪漫的丈夫，他认为女人天生就应该和香水分不开。尽管冯理达不喜欢用香水，但他依然买香水送给自己的妻子，而冯理达也把丈夫送给自己的香水摆放在办公室里，这一放就是十几年，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香水，而是丈夫送给自己的无限爱恋。

　　在恩爱的日子里，小小的摩擦有时候也会出现。冯理达非常热爱工作和学习，家务大多交给罗元铮。时间久了，罗元铮就会故意把家弄乱，希望能够引起妻子的注意。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妈妈是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有一次爸爸生气了，把家里东西拿出来摆了一地，妈妈回来后，就踮着脚回自己屋里看书去了，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怎么拿出来的，再怎么放回去。

　　就是这样一对让人好生羡慕的伴侣，在几十年的人生之途中，相搀相扶，风雨同行，在1997年9月11日这一天，他们一起迈进了金婚的殿堂。

　　冯理达生前金婚资料同期

　　半个世纪以前，抗战的烽火硝烟，使我们在成都相遇，从此相识、相恋。青山流水依旧，转眼世纪过半，我们的心始终是与祖国相连。

　　金婚庆典过后，这对相濡以沫的金牌夫妻本想着同生共死，然而天不由人，2003年罗元铮不幸先走了一步，但他和冯理达真挚的爱情却依旧在延续。

　　罗悠真现场同期

　　这个照片也是照之后，半个月爸爸就去世了。所以妈妈挺怀念这张照片。

　　罗悠真现场同期

　　这个是爸爸生前的躺椅，爸爸没事就喜欢在这看书，妈妈每天都新翻开一页。

　　罗悠真现场同期

　　这个是爸爸的房间。每天妈妈都要把这个床罩掀起来，到了晚上把这个床被子再打开，然后把鞋放上，每天早上又重新给他叠好。妈妈就是这样，每天还是和爸爸在一起一样。 01：07：50

　　从冯理达的这些生活点滴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对爱人深深的依恋与不舍。

　　画面：日记

　　生活中，冯理达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在冯理达的日记中，除了记录她对祖国的热爱，对党的忠诚，对事业的执著和对爱情的忠贞，还有另一份情感，那就是对父亲的怀念。冯玉祥曾经说过自己是“六十岁的小伙子”，而冯理达遗传了父亲天生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已是年迈老人的冯理达，幽默地称自己是“80岁的小姑娘”。

　　冯理达的义子 王庆元

　　80岁的小姑娘，是大家形容她的那个心态，因为她始终就是，她扛着一面旗帜，这面旗帜就是健康、健美、长寿的旗帜，所以她自己始终那么忘我的工作，从这个工作精神上看，她永远精神不老。00：36：13

　　徐莉莉 海军后勤部政委 少将

　　我说你真是上楼，下楼你看脚步那样轻盈。实际上她说：“政委，我的心灵永远不会长皱纹。”她说：“我可能容貌会一天天地变老，我的心灵永远是年轻的。”她最喜欢唱的歌就是《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她确实是乐观、向上豁达。

　　冯理达一生都乐善好施，凡是她能够帮上的人她都尽力去帮助。就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也就有很多人愿意认她做妈妈。

　　冯理达的义子 王庆元

　　我没有母爱，这是我特殊的情况。

　　从小失去母亲的王庆元在一次医学研讨会上认识了冯理达，两人非常投缘。在后来的工作中，冯理达一直帮助王庆元。

　　冯理达的义子 王庆元

　　早已经把她当做我的母亲，当做妈妈。她心里就我的感觉，她在做她的所有事情把我当做孩子，好像互相心里都应该有这个感觉。

　　对待需要帮助的人，冯理达总是那么的无私。为了激励王庆元工作上的进步，她把自己每次获奖的证书都复印一份寄给王庆元，希望他也像自己一样勤奋工作。

　　冯理达的义子 王庆元

　　我应该向她学，我要同样的，我要拿出点成绩来给她看。晚辈对她的孝敬就是拿出你自己的工作成绩来，她是最高兴的。

　　冯理达希望看到年轻人多取成绩，虽然自己年岁已高，可她不愿意输给年轻人。年迈的冯理达很希望把自己一生研究的医学成果与世人分享，只要有人邀请她去讲课，她都不会拒绝。有时，甚至带病走上讲台。

　　冯理达讲课同期：连续咳嗽（字幕：拍摄于XXX年X月X日）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免疫中心办公室主任 陈淑英

　　她以前咳嗽轻的时候，全靠着水往下压，我们走到哪儿的话，远的地方我们就要准备两个水瓶。03：49：06

　　在这段讲课的录像中，冯理达的面色显得有些发红，但她依然继续坚持给大家讲课。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免疫中心办公室主任 陈淑英

　　就是缺氧，缺氧她这儿发暗，发紫，缺氧。脸这个颜色，咳嗽的时候，马上脸就变紫了。 03：50：08

　　冯理达没有想到，这堂课成了她医学事业最后的绝唱。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免疫中心办公室主任 陈淑英

　　年纪那么大了，身体那么差了，还讲课。全场群众也非常受感动，已经82了。

　　2007年12月18日，冯理达由于间质性肺炎而导致呼吸困难，住进了海军总医院。这里，是她后半生辛勤工作的地方，也是她为之奋斗了近四十年的医学岗位，然而，最终她却住进了这里的病房。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护士长 赵美娜

　　她的诊断很明确，是因为感染，而且发烧，我们要给她用药，输完液以后她就要走，她输完液就要走 。

　　在医院治疗了仅仅一周的时间，冯理达坚持要出院。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护士长 赵美娜

　　我说你不要再走了，我说你再走我们医院真的很担心你。当时院长坐在轮椅上她看着我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不好，我觉得我来不及了。

　　此时的冯理达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除了惦记她手头的工作，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和家人多待一会儿。

　　冯理达的办公室里挂着三十一张照片，其中的二十八张都是她家人的，多少年的工作中，冯理达都有家人相伴，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以至于在病重期间间，她也离不开陪伴她一生的这些照片。

　　海军医院主任朱晓法介绍病历同期

　　你看这个病历很厚，就证明她当时已经很严重了。当时她的肺已经是间质性肺炎，很严重了。

　　这段日子里，冯理达整天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亲人的温暖、爱情的甜蜜、党和组织的关怀，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她的病痛。病中，冯理达拿起毛笔开始抄写“十七大”修订的新党章。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每一次胡主席的讲话她就抄。她说，我读几遍不如我抄一遍，从这里边来看自己几十年来所追求的方向的价值。

　　对于母亲三十三年抄写党章的习惯，罗悠真表示理解。但他不能接受的是母亲在重病中还在坚持抄写。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我说你都已经这个样了，咳嗽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那什么？ 　　因为冯理达属牛，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摆了许多牛的雕塑。在做事上，她也像一头牛一样，韧劲十足，坚韧不拔。她先后撰写了一百多万字的学习笔记和体会文章，十五次用毛笔手书“八荣八耻”社会主义荣辱观。病重期间，她坚持把新党章一笔一划抄录完。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党里边的真正价值是什么东西，通过这里边，用自己的人生去读，去抄，去看，我觉得是比较重要。

　　徐莉莉 海军后勤部政委 少将

　　她日记里有这么一句话，就是那是79岁生日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因为我看她日记的时候，她日记我都翻过了，当时这句话对我触动很大，她说“今天是我整整七十周岁的生日，时间过得真快”。前边就是写的“妈妈、爸爸、弟弟、妹妹都走了，我要加倍工作，才能报答党，报答祖国”。最后一句话就是“我更要记住，我是党的人民，我是人民的女儿，我是全中国老百姓的女儿”

　　不知不觉，冯理达迎来了2008年的新春，这时，她再也不是八十三岁的“小姑娘”了。1月18日，由于呼吸困难，冯理达昏迷在自己家中。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护士长 赵美娜

　　其实说她的昏迷，就是我们说的这种缺氧，重度缺氧，但是最明显的就是她大小便失禁了，那是18号病情变化最严重的时候。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也不知道感染的细菌在什么地方，菌在什么地方没有查出来。但是很快就变成白肺了。00：12：50

　　海军医院主任朱晓法同期

　　你看这边的胸片，已经是白色的了，这都模糊，看不清楚了。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冯理达明白自己的病情有多么严重，但她根本不提生病的事情。在最后的日子里，经常向儿子讲述自己恋爱的故事。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她就说，我想爸爸在想念我，我应该过去。

　　2008年2月8日，冯理达因肺间质纤维化不治，在海军总医院去世，享年八十三岁。

　　解放军海军总医院护士长 赵美娜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军装，她最喜欢的就是军装，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穿的都是军装去的，去悼念她。00：58：15

　　离开我们的冯理达，将永远穿着她最心爱的军装。

　　丈夫罗元铮去世之后，冯理达替他交了一万元党费。现在罗悠真又替母亲交了一万元党费。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那个因为是爸爸去世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说法，爸爸也有个希望，妈妈去世以后交给组织一万党费。这是临终前的遗愿来不及说的，但是是一个遗愿，是在父亲之后有过的一个遗愿。00：36：45

　　冯理达一生节俭，她的工资和在国内外讲课的收入加起来应该是一笔可观的数目。然而大家没有想到，去世后，她的存折里只有85.46元。这不禁使人生疑，她的钱都到哪儿去了呢？是被自己花掉了，还是都给了儿子？

　　徐莉莉 海军后勤部政委 少将

　　就她对自己是很苛刻的。她去世以后，我们就是考虑她的遗物，就多留一些她的遗物。首先看她那个毛裤，都是后面底下都破了，还没来得及织补呢。

　　罗悠真现场同期

　　这条毛裤穿了十几年了，你看这都破了。

　　据冯理达身边工作人员透露，冯理达每个月的工资有一万元左右，根据她的收入情况，冯理达不可能连一条像样的毛裤都买不起。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因为妈妈的费用都是给这个免疫中心，各种各样的排版，或者各种各样的印刷。包括一些同志们辛苦费，包括交通各方面她也花这个费用。00：31：45

　　1978年，53岁的冯理达带领两名同事创建了海军总医院免疫研究中心。中心成立之初，人员、资金、设备都非常短缺。后来，社会上给她的捐助再加上自己讲课的收入，一共有三百多万元。冯理达用其中一部分钱给免疫中心添置了仪器，其余都资助给了孤儿院和希望小学。

　　海军后勤部政委 徐莉莉

　　出手又很大方，所以说这300万元她捐出去了，这么多年。和她去世以后，她的工资卡里的85块多钱，这个反差，我们开始拿到她的工资卡的时候，每个人都非常受感动。就觉得她确实是一个无私的人。00：04：00

　　追忆冯理达将军八十三年的人生旅途，给我们的感觉是丰富且厚重。她曾经留美、留苏进行专业深造，为的是报效祖国。她经历了中国的军阀时期、民国时期，以及新中国的建设和发展，她的命运随着中国命运的变化而跌宕起伏。她是历史的见证者。无论多么深重的灾难，都没有使她的心灵扭曲，人格残缺。几十年间，她失去双亲，永别爱人，一次次地经历着情感上的重创。父亲的教育以及她个人生活的历练使她一直保持着达观向上、坚强不屈的优秀品质。小到对同事、对亲人，大到对祖国、对人民，她都怀有一颗真诚的、感恩的心。冯理达将军的一生，集真善美于一身，她那闪光高贵的品行，永远值得我们后人学习。

　　冯理达的儿子 罗悠真

　　你只要是为人民，你只要能做出你自己的工作你就是伟大。00：44：30

　　冯理达的义子 王庆元

　　她用她自己的人生为我做了最好的楷模，做人的榜样，我会让她放心的。00：09：46

　　冯理达生前好友 赵红岩

　　我现在每次站到您的照片前，我都能想起您拥抱我的那种幸福感，温暖在我的心中流淌，您知道吗？我特别地想您，我还真想让你再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