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纪实》11月15日首播《石破天惊(2)》

　　纪念石家庄解放六十周年系列节目

　　《石破天惊》 第二集

　　[说明字幕:丝弦传承人 边树森]

　　解说：丝弦，是石家庄地区特有的戏曲样式，距今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纺纱织布唱秧歌，耕田耪地哼丝弦。”是这里的一幅日常生活画卷。

　　解说：早在原始社会末期，石家庄地区便有人类居住。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山国古城墙；秦始皇当年东巡留下的古驿道；汉代名将韩信背水一战的古战场，都承载着石家庄历史的厚重。

历史行进到1947年岁末，石家庄战役一触即发，城市攻坚战的创例之战即将在此打响，石家庄注定要在整个解放战争史上留下无可替代的重重一笔。

　　说明字幕:石家庄市]

　　解说：石家庄，现辖六区17个县市，市区人口217万，为华北重镇，河北省省会。仅仅一百多年前，石家庄还真的只是一个小村庄。1903年正太铁路修建，起始点设在了石家庄，从此商贾云集，居民骤增。一度沦为获鹿县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再度繁华，很快改村为镇，民国初年，又变为石门市。所以有人说石家庄是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

　　解说：1937年，侵华日军将占华北地区三分之一的兵力驻扎在石家庄。从此，石家庄成为日军在华北的一个大本营。日寇投降后，深知石家庄战略地位重要的蒋介石，急令第三军进占石家庄。他们每日驱使两万多民工，在日寇修筑了八年防御体系的基础上，继续经营，逐步形成了由周长60华里的外市沟，30多华里的内市沟和市内建筑群组成的三道防线。三道防线中，沟外有鹿砦、铁丝网和布雷区，沟内有碉堡、电网。6000多个碉堡，分布在石家庄的主要街道和路口,外市沟内沿还有一条50多华里的环形铁路，六辆铁甲列车昼夜不断巡逻。石门警备司令、第32师师长刘英更是口出狂言：共军一无飞机、二无坦克，休想拿下石门。蒋介石也深知石家庄战略地位的重要性，如果丢了石家庄，在整个华北作战部署的链条上，就失掉了重要的一环。所以他不惜屈尊亲自给刘英发电：解放军若敢进攻石门，兄当亲率陆空大军前去支援。刘英信誓旦旦向自己的校长保证: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解说：他们的对手朱德、聂荣臻却不这么想。因为正太、清仓、保北三战三捷，石家庄已经成为解放区的“陆上孤岛”；清风店大捷，更让石家庄门户洞开。如果攻下了石家庄，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大解放区将联为一体，蒋介石在华北就没有了城市设防的一张王牌。

　　解说：朱德对干部说：“要把石家庄当做一所难得的学校”，“要从这个学校练出一套能攻善守的本领来。”朱德还着重提出了“勇敢加技术”的号召。

　　说明字幕:聂荣臻 ]

　　解说：聂荣臻司令员把打石家庄比喻成摘果子，他说：果子没有成熟，硬要去摘，摘不下还要吃亏；果子熟了，你不去摘，那也是错误。对石家庄的进攻，就正是时候。

　　解说：攻打石家庄这样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在华北在全军都是头一遭，意义重大。轰轰烈烈的战备训练在全野战军迅速展开。训练重点放在了土工作业、爆破作业、步炮协同作战三个方面。为了增强攻击火力，朱德特意从华东调来一个榴弹炮营。“多挖一锹土，少流一滴血”。华北我军各部在夜色掩护下，顶风冒雨开始了大规模的土工作业。

　　解说：聂荣臻司令员后来回忆道：土工作业的顺序是由点到线，先前后再左右，先建立射击阵地，再构筑交通壕，并有重点地加以掩盖，使我军大批人马在接近敌人时，都在地面之下，避免了许多伤亡，敌人对此非常恐慌。

　　解说：事后，一位被俘的蒋军团长说：“头天黄昏，看到阵地前几公里还是一片平原，第二天拂晓，你们的许多地堡已经到了我们跟前，遍地都是交通壕，我就知道不行了。”外市沟战斗结束后，不少战士在战斗讲评中郑重地向铁锨小镐敬礼，说：老伙计，我立功有你一份贡献。

　　解说：1947年11月6日零时，寂静的大地突然枪声大作，炮声隆隆。石家庄战役打响了。按照作战方案，司令员郑维山、政委胡耀邦指挥第三纵队从西南方，司令员曾思玉、政委王昭指挥第四纵队从东北方,周彪、李天焕指挥冀中军区从东南方，唐延杰、王平指挥冀晋军区从西北方，高存信、李呈瑞指挥炮兵旅，同时发起进攻。以司令员陈正湘、政治委员李志民指挥的第二纵队和独立第九旅，第三、第九军分区部队，集结在定县南北地区构筑阵地，阻敌来援。进攻部队借助事先挖好的战壕，迅速接近敌人，然后利用梯子跨越外市沟。

　　[说明字幕:原石家庄 大郭村飞机场]

　　解说：经过两天激战，随着大郭村飞机场和云盘山被攻占，石家庄外市沟据点基本扫清。外市沟被突破，敌第32师师长刘英沉不住气了。他深知：有内市沟则有石家庄，无内市沟则无石家庄。环绕石家庄市区的这道“天堑”同他生死相关。

　　[说明字幕: 刘英]

　　刘英一边下令把32师主力集结到内市沟据守，一边让市长尹文堂出面发表谈话：本市工事坚固，戒备森严，来犯共军遭我陆空聚歼。

　　解说：11月10日下午4时，总攻内市沟战斗打响。因为当时炮弹少，突破内市沟主要依靠炸药。据战后统计，这次战斗消耗山炮以上口径的炮弹不足两千发，炸药却使用了数万公斤。几丈深的内市沟立即被飞落下来的黄土填成了45度的斜坡。战士们如决堤的江水涌向内市沟，但由于土质过于松散，前面的战士刚踏上去就陷进了土层。冲锋时刻，一个又一个战士倒下了，一个又一个战士奋不顾身地又冲了上去，先头冲锋的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平了前进的道路。

　　解说：敌人的炮弹，手榴弹，各种机枪，疯狂扫射，封锁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同时，还开来了三辆坦克助战，在十几米的阵地上展开了殊死拼杀。

　　[说明字幕: 胡耀帮]

　　解说：三纵八旅二十三团，遭到刘英的多轮反击，同样个子不高的纵队政委胡耀帮亲自到前沿指挥作战。尖刀连采取轮番进攻的方式，最终打开了这个突破口。

　　[说明字幕: 郑维山]

　　解说：晚十八时,八旅全部越过内市沟。这时，三纵司令员郑维山才向警卫员要了一张烙饼,还了早晨和中午的饭帐。

　　解说：与此同时，部队利用榴弹炮、迫击炮抛射炸药包，把敌人引以为豪的“现代化”要塞炸得千疮百孔，把以师长刘英的“英”字编号的一座座碉堡送上了天。对这样的战法，战士们笑称大炮上了刺刀，炸药长了腿。敌军挨炸后更是纳闷，不知道装备落后的共军用上了什么新式武器。

　　解说：各部队突破内市沟后，迅速向两翼扩张，破墙越院，迂回穿插，以三人战斗小组形式分割歼敌，展开巷战。

　　解说：经过20多个小时的巷战，石家庄市区大部被解放军占领，只剩下大石桥核心工事的敌人还在顽抗，刘英亲自坐阵指挥。

　　[说明字幕: 大石桥 ]

　　解说：大石桥是一座青石筑成的铁路天桥。1907年，正太铁路建成后，由于京汉路和正太路均从市中心穿过，经常发生火车撞人事故。铁路员工联名上书拨款修桥，却遭当局拒绝。后来代表倡议，正太铁路全线2500名职工每人捐献一天工资，修建而成。后来大石桥因铁路改道废弃不用，罗历戎相中了它的坚固隐蔽，下令将桥洞用花岗岩砌死，并且围着大石桥，修了几层碉堡，还挖了直通正太饭店的通道，使大石桥变成了一座能攻能守、能打能藏的巨大堡垒。遗憾的是，这样的坚固工事还没有用上，罗历戎就当了俘虏。

　　解说：在遭到解放军炮击后，刘英倒是把它派上了用场。但刘英的命运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大石桥内的刘英知道大势已去，在36小时内，他发出的告急电报竟有45份之多，但得到的答复仍然是“固守待援”的空头支票。

　　[说明字幕: 傅崇碧]

　　解说：12日上午，第四纵司令员曾思玉接到第十旅政委傅崇碧的报告，敌第32师师长刘英被抓获。阵地还没有完全突破，敌人的最高指挥官已落入我军之手，这对身经百战的曾思玉来说，也是件新鲜事。原来晚上8时，刘英召集相关人员到指挥所开会，我四纵十旅侦察连从俘虏口中得知这里是敌人的师指挥所，于是作出了一个大胆决定：乘敌人收缩兵力之际，冒充敌军混进去，直捣大石桥刘英指挥所。刘英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开会商量如何突围的时候，我军战士已经摸到大石桥指挥部院内，到了他的眼皮底下。最后刘英被从床下拖了出来，送到了四纵10旅政委傅崇碧处。

　　解说：刘英被俘后，傅崇碧命令他下达停战令，黄埔出身的刘英第一次只写了一句话：如果支撑不住，可以停止抵抗。傅崇碧把它扔了。

　　[字幕：傅崇碧 时任晋察冀野战军四纵队十旅 政委 （资料）]

　　我就讲，让他派人去喊话投降，他不，我就火了，把手枪啪啦啪啦装上子弹，我说你战犯，我代表前线指挥部，命令你投降。

　　解说：刘英只好重新再写：我和两位团长被俘，你们待援无望，再打必亡。晋察冀人民解放军前线司令要我下令，让坚守核心工事的部队停止抵抗，缴械投降。

　　[说明字幕: 正太饭店 ]

　　解说：时间过去了6小时，大石桥周围终于在天亮前停止了枪声。最后的核心工事正太饭店也打出了白旗，一枝枝枪从窗口扔了出来。战士们高举着枪，欢呼着涌向正太饭店。突然，机枪又喷出了火舌，九死一生的解放军官兵一排排倒下，在石家庄解放的最后一刻献出了生命。

　　解说：愤怒的炮火射向诈降的敌人，敲响了守军的丧钟。2个小时后，1000多名俘虏从正太饭店的大楼里押了出来。国民党军吹嘘“可坐守三年”， 晋察冀野战军原先准备攻打两个月的石家庄，六天六夜宣告解放。

　　解说：石家庄战役的胜利，开创了我军夺取敌人较大城市的先例，标志着人民解放军这支山沟沟里走出来的队伍，完成了历史性的转折，标志着以城市为根基的蒋家王朝的大厦，从此开始倾斜、坍塌。石家庄大捷。正转战陕北的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委员会发来贺电：庆祝晋察冀我军攻克石家庄，歼敌两万余人之大胜利。朱德总司令在嘉奖令中称：攻克石家庄是夺取大城市的创例。

　　解说：11月26日，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召集三十多位参战的连、排、班长和战士，连续召开四天座谈会，亲自动手写出了《打下石家庄的意义和经验教训》的报告。

　　解说：就在这一天，蒋介石从南京飞北平，督导华北“剿匪”，宣布将十一战区司令孙连仲撤职，成为葬送第三军的替罪羊。

　　解说：11月30日，蒋介石在《本月反省录》中写道：全国各战场皆陷于被动之危境；12日，石家庄陷落之后，北方之民心士气完全动摇。1947年的岁末，南京似乎将面临一个严酷的冬天。

　　解说：对刚刚获得新生的石家庄来说，严峻的考验也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