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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图：俄罗斯“北风之神”潜艇。 |
本文指出，俄罗斯海军作为曾经衰落但已逐步复苏的军事力量，已将下一步发展方向指向地中海，并将以之作为力量扩张的战略重心。文章分析认为，俄罗斯海军向地中海部署兵力的主要外因是美国及北约的兵力撤出造成了力量真空，而本身内因则包括军力供给和安全需求。作者建议美国海军向地中海部署一定兵力，以确保盟友安全，消除俄罗斯的局部优势。文章编译如下：
伴随着由叙利亚危机带来的外交恐慌和政治活动，俄罗斯海军发布了一系列声明，宣布他们在叙利亚的塔尔图斯至少派驻了4艘战舰、1艘侦查船以及1艘维修船，而且将向新成立的永久性的地中海特混编队增加新的兵力。虽然这些动作的战略重要性并不是很强，但敏感的海军战略家应该已经注意这些兵力的“未来支柱”性质。在美国向亚太战区“再平衡”军力之时，俄罗斯海军正在重返他们在冷战时期极为熟悉的同一片欧洲海域：地中海。显然，对于这一由美国军队缺席地中海而创造的真空，俄罗斯正在而且将在下一步继续部署海军。作为应对措施，美国应当向计划在2014、2015年部署于欧洲的DDG级导弹驱逐舰部队增派各种舰艇，包括一个海上前进驻泊基地（AFSB）和数艘濒海战斗舰。
一、冷战棋局
以《国防战略纲要》为代表的美国新战略，将全球各地区进行了以下区分：亚太地区将成为新的战略重心；中东地区将继续动荡；非洲和拉丁美洲将成为低成本、小规模兵力战区；而我们的主要伙伴欧洲，由于已经能够“产出”安全而不是“消费”安全，将成为我们实施“再平衡”战略之来源的战区。根据强权政治的现实主义构想，正是由于我们离开地中海，才促成了俄罗斯向该地区的介入。
老一代美国海军官兵认为，正是由于向地中海的部署，才使海军占据了美苏冷战时期的海上力量核心地位。虽然范围较小、空间局限，地中海吸引了美苏双方大量先进战舰。美国始终保持1个航母战斗群（有时2个）行动于此封闭区域。实际上，美国甚至还曾计划将重心转移至此：如果北约组织的战争计划付诸实施，美国将会把3个航母战斗群由太平洋重新部署于欧洲战区。苏联舰队司令部通过“告密者”掌握了美国航母战斗群的一举一动，而后者则严阵以待准备发射巡航导弹。同样，北约的空中、水面和水下的反潜战部队同样密切关注着苏联活动于欧洲附近的潜艇的动向。
冷战已成为历史。曾经拥有30-50艘舰艇和潜艇的地中海第5分舰队，已经随着苏联的解体而几乎消失。同时，北约的战争计划也被新的需求取代：美国要将海上力量派往以进行恐战争、应对全球动荡事务为中心任务的区域。这一形势，使地中海变得更像是大西洋舰队战舰向波斯湾、印度洋和亚丁湾进发的中转站。俄罗斯海军的衰退，以及美国优先权的转移，使地中海这一曾经的全球海上事务中心，在21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并没有存有大量海军。
二、熊再现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扩张国家的国际影响力的机会，数年前他就开始敏锐地感知到了存在于地中海的力量真空。同时，他也客观的认识到，俄罗斯海军由于数年的忽视已经极度衰落。海军资产仅剩下前苏联海军的影子，而战备水平已经处于极不安全的低水平。从那时起至今，俄罗斯舰队在规模和战备水平上取得了相当大的提高，在该地区的巡航活动日益增多，而这一动作基本上也与叙利亚紧张态势的升级保持同步。过去一年里，仅黑海舰队就进行了17次航行，访问39个港口，海上航行时间650天。
2013年1月，俄罗斯进行了自冷战结束以来规模最大的海上机动活动。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Sergei Shoigu）在访问黑海舰队时强调指出，“地中海地区是俄罗斯国家利益面临的所有基本危险的核心”，而“阿拉伯之春”运动继续辐射出的影响提高了此地区的重要性。此后不久，他通过宣布在地中海建立永久性的海军部特混编队向世界展示了俄罗斯新的海军政策。
这一动作的细节变成了俄罗斯军事报道的热点话题。很多人认为，黑海舰队由于接近地中海将为此特混编队提供永久性核心兵力，而“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将成为旗舰。但是，其他一些海军专家也指出，北方舰队将是特混舰队的主要兵力来源，因为其拥有极多现代舰艇。俄罗斯海军官方还考虑将太平洋舰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艇包括在内。
公开的新闻报道一致认为，将由来自各个不同舰队的约10艘现代化舰艇组成特混编队，永久性活动于地中海。这支部队的战术控制权掌握在由黑海舰队抽出的指挥组手中，而战役层次的领导权则归属于圣彼得堡的海军参谋部。海军总司令维克多•奇尔科夫（Viktor Chirkov）补充指出，特混编队的舰艇数量还将有所增加，“包括核潜艇”，另外也有传言称“库兹涅佐夫上将”号（Admiral Kuznetsov）航母将成为编队成员，尽管俄罗斯已计划对其进行中期升级改造。这一永久性特混编队目前已准备在地中海近海同任何有意向的海军进行联合演习，包括北约组织国家以及以色列和中国。部署的时间节点尚未明确，可能要取决于俄罗斯在对该地区后勤保障设施的实际介入条件。
另外，俄罗斯还未敲定可利用的地中海港口。目前，俄罗斯仅在塔尔图斯设有海外基地。随着在叙利亚军力部署的继续推进，俄罗斯海军官方也在考虑在其他地区建立永久性驻泊港口。民间传言认为，塞浦路斯、黑山共和国、希腊和叙利亚等国的一些港口都在俄罗斯考虑范围之内。其中，塞浦路斯由于同俄罗斯保持着紧密的经济关系而获得了最高的关注度。塞浦路斯国防部长佛蒂斯•佛蒂乌（Fotis Fotiou）承认与俄罗斯关系密切，但却拒绝谈论关于在本国为俄罗斯设立永久性海军基地的问题。实际上，他也没有否认本国允许俄罗斯使用其港口设施的可能，正如美国海军舰队在很多欧洲国家的驻泊方式一样。
三、向地中海进军的原因
俄罗斯重回地中海可以由很多原因来解释，但每一条原因都不是特有的或者具有说明力的。对于这一调整工作的最好理解，可以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的聚合来进行。从“供给”的角度看，自谈论多年国防部队重建问题之后，俄罗斯最终开始上路了。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将俄罗斯列为国防开支第三大国，位居美国和中国之后，其军费在过去十年里增长了令人瞩目的113%。根据路透社的报道，俄罗斯海军造舰业和现代化改造工作也获得了国防拨款的较大份额，从现在到2020年的总投入将超过1320亿美元。
另外，俄罗斯船坞也在向舰队输送着舰艇。据报，俄罗斯“海军将于2013年得到36艘舰艇，在数量上创造俄罗斯历史。”这一说法也许存有水份，因为其中还有大量小型船艇，但是我们无法否认的事实是：一些大型舰艇，如“亚森”级（Yasen）潜艇、“守护”级（Steregushchiy）护卫舰、“戈尔什科夫”级（Gorshkov）护卫舰、“伊万•格伦”级（Ivan Gren）两栖登陆舰、“达吉斯坦”级（Dagestan）炮舰、“北风之神”级（Borei）弹道导弹潜艇，也已开始形成战斗力。为了扩充舰队实力，俄罗斯还从法国购买了“西北风”级（Mistral）两栖攻击舰，俄罗斯海军学校大量招收新生，巡航导弹产品大幅增长。总之，不管是在地理部署还是在装备资产的数量和先进程度上，俄罗斯海军都在显示着实力提升的信号。
从“需求”方面说，普京总统坚持认为，俄罗斯国防部队的大幅提升是针对美国及北约“改变战略平衡”的合理反应，同时也提到了新的北约导弹防御系统。普京还指出，俄罗斯的军事反应必须“精确而迅速”。任何一个负责任的俄罗斯海军顾问人员都会自然而然的指出，“迅速”指的是俄罗斯需要前沿存在。
俄罗斯在地中海上并没有海岸线，但为何他们会有此等甚至更加激进的反应呢？首先，地中海是俄罗斯黑海舰队进入大洋的唯一出口。长期以来，俄罗斯国家和地中海地区很多国家还保持着紧密的经济关系，包括希腊、利比亚、塞浦路斯和阿尔及利亚等；向法国、阿尔及利亚等大量地中海沿海国家购买或出售武器装备。另外一项考虑因素是位于塔尔图斯的后勤补给点，此位置在叙利亚危机期间的战略重要性日益提高，特别是如果俄罗斯平民要撤回本国时此地更为重要。最后，通过冬季数月时间在地中海的海上活动，俄罗斯海军将可以提高战备水平、进行更为先进的军事训练。
实际上，所有这些都不足以造成俄罗斯“十舰无敌舰队”的永久性存在。俄罗斯海军向西南方向运动的真正原因，就是强权政治的铁律：自然界憎恨真空。地区性北约国家海军数年来极度衰落。法国和意大利的海上战斗序列仅剩下前身的影子，而北约常备海上力量（NATO's Standing Maritime Groups）用于地中海的时间极少。这部分上是由于装备的缩减，同时也是因为北约在亚丁湾和印度洋进行的“海洋盾牌”反恐行动。美国的欧洲盟友更愿意离开战区，因为北约已宣布欧洲战区的战略重要性已极小。实际上，西方国家以极低的租金“出租”了极贵重的财产，而普京只不是作出了任何一个精明投资人所应有的反应。
四、美国的反应
如果美国战略不要把地中海当成欧洲的一个子区域，而是视为连接中东、北非和南欧的中枢，就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因此，我们分配于此的军队应当能够反映3个区域的聚合性安全环境需求，还应当认清国防部所面临的经济限制，以“节省兵力”行动。进一步说，美国应当重视力量均衡考量，使俄罗斯认识到该地区实际上并不存在安全真空。
就美国海军当前在地中海地区的存在实力而言，并不匹配于北约海上安全战略在动荡、暴乱时期（如当时利比亚、埃及和叙利亚的动荡局势）所要求的战略能力。尽管海上战略强调对信息共享、封锁任务、提高海上领域感知能力以及潜在的水雷战和特种部队介入等方面的需要，美国和北约盟友还是根据北约政策建立了弹道导弹防御网络“欧洲分阶段适应方案”（EPAA）。此措施第二阶段核心措施就是于2014和2015年在罗塔岛和西班牙各部署2艘具有弹道导弹防御能力的DDG级驱逐舰。
这些多任务驱逐舰主要是用于保护欧洲盟友，对抗来自伊朗等“流氓”国家的小规模弹道导弹攻击。但是，如果这些战舰是美国在地中海地区唯一存在的兵力，那么我们肯定会走向一个错误的战略方向。实际上，北约的弹道导弹防御能力更容易触发俄罗斯更多的活动，而不是对其进行遏制。
俄罗斯很清楚的认识到，美国支援弹道导弹防御的部署活动，将可以视为对其核战略部队的挑战。美国应当淡化弹道导弹防御的作用，而是更加强调海军所有其他高端军事能力。超群的防空、反潜作战能力，应当能够激发北约与美国进行更多的多国海上军事演习的期望。美国舰艇的部署方式，应该能够保证在弹道导弹威胁出现时机动至地中海东部。另外，这些舰艇还应当作为美国全目标、永久性地中海特混编队运用。这些舰艇所提供的首要能力，应当是能够针对从直布罗陀海峡到苏伊士运河的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危机和冲突作出高端反应。很明显，母港的更改并不会对美国的纳税人产生过高的负担。事实上，美国海军的领导力的特征是高效率，而不是高消费。
另外，更改母港还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美国应当像在第5舰队和第7舰队作战区那样增援DDG级驱逐舰。首先，为满足反恐和打击非法航运需求，美国应当在地中海设立海上前进驻泊基地，易于部署于任何子区域。此舰艇如第5舰队“庞塞”号（Ponce）两栖船坞运输舰（LPD-15）将成为救援行动和特种部队输送行动的核心，同时能够以舰载直升机在任何人道主义援助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此基地的能力将极与北约海上战略以及非洲司令部、中央司令部的需求极为均衡。其次为支援反恐作战、打击非法航运作战、前沿存在和水雷战，美国不断成长的濒海战斗舰部队应该更多地像在新加坡对第7舰队的做法那样工作。濒海战斗舰的优势不仅仅在于数量众多，其小舰体、低维护成本以及能够进入欧洲小型浅水港口的特性，使之成为第6舰队指挥官的理想之选。为增援驻西班牙的驱逐舰，海上前进驻泊基地的最好位置应当是地中海中部，与位于意大利的第6舰队舰艇协同，而濒海战斗舰则应当部署于地中海东部，以希腊或土耳其为宜。
将这些数量不多的舰艇派往地中海，虽然在成本上不能说微不足道，但也是不能与太平洋平衡战略的代价相比较的。但是，这一措施的收益却将是极为丰厚的。首先，我们可以向北约最亲密的盟友国家传递不能再清楚的信息：我们正把欧洲安全事务置于极高的优先等级，同时也坚持运用“节省兵力”。“确保盟友安全”，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所强调的主题，能够以可承担的成本代价得以实现。现在向北约盟友展示我们的支援，会在将来得到回报：这些盟友也正是我们未来最有可能的求助对象。除了这些安全保证，我们还可以在邀请盟友在北约防务中投入更多资源的同时，获得信任感和说明力。
其次，低成本的地中海部队可以收到“一举三得”的效果，因为他们能够应对中央司令部、非洲司令部和欧洲司令部3个方面的战略挑战。最后，俄罗斯方面将看到美国强有力的海上反应，当然并不一定仅针对他们。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将认识到地中海不再存有真空。
五、明智的战略抉择
数十年来，俄罗斯海军较为低下的能力使他们无法完成任务目标：确保盟友安全、显示存在、投送力量、影响力量平衡。但是，现在这支积弱但逐渐成长的部队正在以有力措施拓展他们的活动范围，进入美国及其他一些国家永久性撤出的地中海地区。莫斯科政府此举的背后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一项因素就是北约的缺席为他们创造了机会。虽然经常“言行不一”，俄罗斯已经决定性地增强他们在地中海地区的实力存在，而与此同时，北约盟友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此地区的积极性。
很多美国决策者都在强调美国部队全员撤出阿富汗所造成的负面后果，但这正是我们和盟友近来在地中海所做的。对地中海地区稍微投入一些海军兵力，将是一个极为明智的战略抉择，不但能够遏制俄罗斯在此地区的优势地位，也能向欧洲盟友展示美国的责任义务。换言之，美国海军在地中海地区较为强大的实力存在，将是一项投入极低、战略回报潜力极高的投资。 知远/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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