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研究课题是由国防部副助理部长下属的部队转型与资源办公室资助,并由技术和国家安全政策中心筹备。该文所呈现的观点是作者本人的观点,并不迎合国防大学、国防部或美国政府的官方政策或观点。该文所有的信息和资源都来自公开资料。
简介
美国国防转型把重点放在了获取现代信息网络和其他先进技术上,而非为了建立新型的部队组织结构及武器平台。但是,该模式有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外,那就是美国陆军在2003年至2004年之间提出的,目前正在实施中的军事转型计划。该计划对陆军部队如何建构方面做出了重大变革,同时该计划的目的也是要在未来的时间里获得一套全新的武器系统体系。这份雄心勃勃的重构计划的核心是创建“模块化旅战斗队”(BCT),并将模块化旅战斗队应用到所有现役陆军和预备役部队的作战旅,使其能够成为部队组织结构中的新型旅。这种新型的旅战斗队不同于旧式的、嵌入到师一级,遂行基本支援任务的作战旅,是一支完全集作战与支援功能于一身的部队,可根据需要自行部署,同时按照战场的不同编组进行使用。模块化的建立对陆军指挥与控制结构、作战保障和作战勤务保障(CS/CSS)力量以及陆航部队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又与旅战斗队的发展一起共同向前推进。其结果就是模块化的概念将深入人心,遍及全体陆军部队组织结构之中。
模块化部队的这种渐进式改变,其全部的目的就在于要使陆军变得更加灵活、敏捷,能实现海外任务的快速部署,并能更好地执行当前条令和遂行信息化条件下的部队作战行动。所以到目前为止,陆军对于2004版转型计划所建立的这个过程还是满意的。当军事转型完成,同时新型、轻量、网络化的武器平台和其他车辆(称作未来作战系统(FCS))被采购之时,未来的陆军将会与转型之初的部队态势完全不同。值得预期的是,一支现役的陆军部队将会由43至48个模块化旅组成,并装备有未来作战系统武器以及其他相关资产,能够遂行主要作战行动和执行与阿富汗和伊拉克的维稳与重建(S&R)相类似的任务。
该案例研究和分析了陆军模块化计划及其转型的全部路径,包括基本原理、目标和主要特点。首先,描述了承继自冷战时期之后转型前的陆军部队组织结构。然后,评估国防部转型观以及近期的海外行动经验(特别是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是如何提供一个战略框架以决定陆军如何实现部队结构的变化。第三,简要描述2001年至2002年之间制定的初始陆军转型路线图。第四,给出了2003年至2004年被采纳的当前陆军转型路线图的主要特点。第五,分析旅战斗队的概念和陆军建立的其他模块化编组概念,包括它们诱人的特点、权宜之计和那些对它们的批评意见。第六,评估建立网络化未来作战系统武器与其他资产的陆军计划。最后,给出对陆军转型所面临的未来前途与挑战的几点看法。
历史的遗产:第二次世界大战、冷战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在军事转型加速之际,可以看出2001版的陆军部队组织结构所反映的是,三个历史时期(第二次世界大战、冷战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后冷战十年)所积累的数十年经验。历史的影响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当军事转型发生时,它就能帮助阐释陆军所面临任务的广度和复杂度,并以此为基准,指出陆军计划离现实还有多远。关键问题就是在1940年至2001年间,陆军成功地解决了所面临的大量的构建大规模、多职能型、遂行战略任务的部队的挑战。2001版陆军反映出了历史遗赠所带来的正能量,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并没有被破坏或去功能化。但是,这种大规模、笨重的组织结构只有进行重大的变革,才能够适应和遂行新型、快速、敏捷的海外任务。陆军面临的挑战也一定要求在获得这些必要能力方面要谋求一些变化,当然不是以那种饮鸩止渴的方式进行。
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陆军的紧迫任务原则上就是要解放纳粹统治下的西欧。在1944年至1945年的战役期间,陆军从诺曼底到莱茵河一直深入德国境内,部署了300万士兵和61个师这样庞大的部队,并与英国和其他盟军部队一起,以加强其进攻能力。陆军部队的这种构成样式在决定大战区战役计划如何执行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从本质上来看,陆军作战部队是由3至5个军组成的大规模的集团军构成。每个军由3至5个师组成,每个师大约14000名士兵。再往下,每个师一般由三个机动团组成。这些作为冷战时期旅“先驱”的步兵团指挥着三个机动营。这些团一般不是独立的、自保障的单位,需要给他们长期配属支援力量。同时,它们又是所属师的职能部门。团指挥官主要承担战术和战役职责,在个人的领导与指挥下,可以拥有三个机动营,每营900名士兵,加上六个炮兵连,一个反坦克连和一个后勤支援连,共3200名士兵。实际上,所有的作战支援和后勤支援包括炮兵火力,都是由上级司令部提供的,特别是由师、军两级的指挥官提供。例如,师指挥官可以控制72个炮兵营和1个工兵营;军指挥官可以控制252个炮兵营和4至8个工兵营。
这种师团模式实际上在步兵师里比比皆是,在陆军部队编制结构上趋于支配地位。而对于装甲师而言,则遵循的是另外一种不同的路径。每一个装甲师是由三个团战斗队(RCT)构成,每个团本身拥有固定的配属支援结构。所以,这些团战斗队可以从它们所属的师中移走,被派往不同地域,依靠自身或与其他部队一起遂行作战任务。其结果就是装甲部队在欧洲战场如何配属使用具有一定的模块性和灵活性。但步兵师就是另一回事了。它们的团不能轻易地从师中移走并派往他处。因此,陆军步兵师通常作为一个整体进行投送。
陆军的重点就是要给上级司令部分配大量的资产,为师军两级指挥官提供更多的选择,使其决定如何在它们的机动部队中分配战斗力的关键数量。比如,一个军指挥官可以将他的炮兵火力和后勤支援,分配给他下属三个师中的一个,因此使该师通过额外的加强和配属,能够遂行进攻行动。同样的,师指挥官也能够集中将他的支援力量配属给他下属团的一个或两个,提高它们的作战能力。这种方法的核心目的就在于陆军部队能够通过整合地缘优势和集中局部部队的优势,遂行大规模、宽战区战役。从本质上看,美军和盟军部队有足够数量的师,可以形成整个横跨700公里战区的连绵不断的前沿,并投入几乎所有这些师遂行进攻行动。其目的就是迫使人员配备不足的德国陆军将其部队分散部署在整个前沿,以保护德国边境。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美军和盟军指挥官能够在多个精选的、狡诈的地点上,集中炮兵火力、组织机动作战和开展后勤支援,确保部队在战斗力方面达成局部优势,迫使德军后撤,并对其造成重大毁伤。除此之外,美军和盟军部队从轰炸机和战斗机的大规模战术空中支援中受益,使德军作战部队和支援力量遭到重大损失。造成的结果就是,德国陆军因为缺少可抗衡的持久力,逐渐被削弱,相反,美军和盟军部队却从大量的弹药储备、其他补给和伤员安置方面受益,从而将其战斗力持续地维持在一个高水平上。于是,德国陆军被逐渐瓦解,最终在1945年5月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
这个由美军和盟军部队描绘出的线性、宽前沿、主消耗的战役计划,体现出了缓慢但稳定的向整个作战前沿推进的思路,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出现机会时,那种大胆而坚决、以集中优势兵力为主的机动作战就不会采用。比如,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在1944年7月突破德国圣洛防线,采用的就是一种包围式的机动,将德国第七集团军的大部引入包围圈。同样地,英国蒙哥马利将军在1944年的初秋,发起了一场集中优势兵力的攻击行动,直插荷兰内陆,目标为德国的鲁尔地区,并迅速赢得战争胜利。虽然这次攻击行动没有取得最迫切希望达到的目标,但是它在德国的控制下,成功解放了荷兰全境。但是我们要知道,以上这些大规模的机动作战,都是特例而非在战争居于主导地位。实际上在大部分情况下,欧洲战场采用都是通过将许多的师、军以线性的方式并列部署到宽正面的作战前沿的战略,同时采用大规模的火力、空中突击、持久消耗、出色保障以及对整个战区无情的压力,拖垮拥有出色部队和武器但缺少持久对抗能力的德国陆军,并最终赢得战争胜利。
关键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陆军部队的组织结构在成功实施宽前沿战略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在战斗中,虽然团营两级作战单位承担了更多的战术作战任务,但它们还不是遂行战区级作战计划的主要单位。主要单位是师、军两级,主要作战行动都是大体围绕如何部署和支援这些大规模部队的编组而开展的。诚然,陆军部队的军级单位通常是战役计划制定的核心,而非师级单位。它所关注的焦点是把步兵、装甲兵、炮兵和后勤支援力量聚合在一起,形成陆军一体化的合成部队作战力量。机动团是这台机器中重要的“齿轮”,但却不总是这台机器的“大脑”和“灵魂”。同时,在某些情况下,步兵团会作为战术手段使用,以帮助炮兵发现和打击敌军阵地。更重要的是,陆军胜利的取得不仅仅取决于勇敢作战的士兵和合成部队的有效行动,更是由于对所需炮兵火力和后勤支援的出色配置。大规模的炮兵火力是师、军两级的主要手段,而非机动团。同样地,陆军多层级的整体指挥架构——从团、师、军到集团军——提供了有效遂行资源配属和战场行动这两种基本的指挥职能,而这对于打赢一场大规模、长时间的消耗战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在信息时代出现前五十年的那场冲突中,这些指挥层级全都是需要的,没有哪一个是会被抛弃的。
最后,这种陆军部队组织结构的普遍标准化配置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题。为了促进这种大规模部队(最终在欧洲和亚洲战场上部署了几乎100个陆军师)的训练和后勤支援,就需要将陆军的师、团良机按照一些标准的模型进行设计:主要就是步兵、装甲兵和空降部队。当作战编成需要变化时,一般会通过增加或减少所属军的师的数量,或者将所属集团军的军的数量控制在三到五个。机动团、营两级单位一般被认为是标准化的作战单元,其作战资产仍是固定的,同时,也不会为了满足特定情况的要求而经常发生变化。同样的标准化理论也适用于作战支援和作战勤务支援(CS/CSS)部队:比如,炮兵、工兵、维修与车辆运输部队。其内涵在于陆军部队的师、军两级单位是为了达到彼此之间高度的同质化,每个师或军都形成了一个由内部各兵种部队构成的标准化组织,目的就是提供一支全能型的合成作战部队,不再为了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况变化而不得不对师、军两级单位进行拆分和重组。这种方法适合于工业时代大规模的生产要求和能力,同时也满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作战需求。
冷战
当1950年的朝鲜战争爆发时,美国部署在那里、采用二战传统编成的多步兵师结构的陆军部队的目标就是,通过依靠三角式的作战编成(如,每个师有三个团)和大批作战支援与作战勤务支援部队,以提供超强火力和持久保障。在朝鲜战争之后,美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后期的军事战略移转至依靠核武器和大规模核报复上来,不再依靠持久的常规防御。其结果就是,陆军师被重新配置成由5个小规模的旅组成的一种五群制的设计,并在战术核战争条令的控制下行动。但是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早期,随着常规战争准备重要性的大幅度提高,美国军事战略从大规模的核报复变成了灵活反应。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美国陆军师恢复了传统的三角编成,即由3个旅和大批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力量构成的部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一支由大约50万人组成的大规模的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与空军和海军部队一起,部署在越南,发动了打击越共和北越军队的越南战争。这个地面部队采用传统编组,即由一个高层级的指挥组织结构领导,并配备有大批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资产。作战行动由步兵、空中机动和炮兵部队主导,主要是警戒和保护南越的领土,并大量消耗敌方部队。这种做法带来的影响就是,加强了陆军对这种传统组织结构与编成的信赖。战争的主要创新点就是攻击直升机的使用和通过使用大量直升机、快速输送步兵部队至村镇的空中机动部队的建立。
当美国陆军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早期的越南战争挫败的经历中返回时,部队士气非常低落,并迫切要求现代化以淘汰过时的武器系统,特别是M-60坦克和M-113装甲步兵战车(APC)。同时,步兵和空中机动部队的比重加大,其原因是由于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越南战争,使得一部分装甲机械化师萎缩。过低的国防预算无法满足陆军对提高战备、研究新条令和开发新武器的体系需求。进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陆军遇到了迫使其产生重要变革的新任务:即对中欧实施常规防御,以预防不断增长的苏联/华约的威胁。在中欧,陆军负责防御沿着德国内陆边境的两个主要片区的任务:在南部德国的第五军和第七军的片区。除此之外,在紧急情况下,美国陆军也承担从美国本土实施对欧洲快速增援的任务,主要是给北约提供其他急需的战役预备队。陆军第三军和第十八军被赋予了该增援任务。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早期,陆军16个现役师中的13个的作战方向都是面向北约和中欧,重点是在那里部署能够实施快速机动的装甲机械化步兵部队,而不是轻型的下车步兵部队。
中欧防御准备需求的增加导致了陆军启动重要的革新计划。几个步兵师被转换为装甲机械化状态,产生了现役陆军的9个重型师和7个轻型师(如,步兵、空中机动和空降部队)。除此之外,五个相当于师规模的部队被永久部署在中欧,而几个师的陆军装备被预先部署在那里满足未来美国本土快速增援的需要。遂行欧洲行动的陆军预备役部队(如,国民警卫队的师和旅)的配置主要是为了满足紧急动员后对中欧部署的要求。陆军的目标就是在实施动员和增援的十天之后,能够提供一支由10个部署完毕的师组成的D日行动部队,大约在增援的二或三个月之后,能提供一支总数在20至25个现役和预备役师组成的后备力量。
在里根政府时期,由于更多的预算可以使用,陆军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革,采购了新型的M-1“艾布拉姆”坦克和“布莱德利”步兵战车(IFV),这些装备都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研制的。这两套武器系统提供部队急需的、额外的火力、机动力和生存力,能与拥有先进装备的敌军展开对抗。攻击直升机、多管火箭发射系统(MLRS)武器和“爱国者”防空系统的采购更是提高了陆军部队的作战能力。因为华约90个师的规模大大超过了北约在D日部署45个师的地面部队,所以陆军致力于使每一个师都尽可能得到更强的配置,以充分发挥超强的作战能力并取得战争胜利。其重点就是生成大规模的炮兵火力。配属给师足够的火炮、多管火箭发射系统和战争储备物资,保证每天能发射超过1000吨的弹药:超过了二战时期两倍多的数量。而且,每一个装甲机械化师装备275辆坦克和275辆步兵战车,以及几百个能够摧毁大量敌军坦克和步兵战车的“陶”式、“龙”式反坦克制导导弹发射器。大量反装甲的攻击直升机也被采购并部署在陆军的师、军两级。如此大规模现代化的结果就是,各陆军师实际上成倍地提升了它们的战斗力,并极大提高了遂行现代战场作战任务的能力。
这些新型武器的出现使陆军从遂行生成炮兵火力和阵地作战行动,扩展到包括机动作战行动在内更大范围的行动中。作为回应,陆军条令逐渐从线性防御转移到非线性作战,也就是说从装甲机械化部队计划实施的针对暴露的敌侧翼的攻击,转移到采用实施其他形式的快速战场机动。陆军的主导概念就是使一个三个师规模的军能够击败一个苏联五个师规模的部队,然后与另一个五个师规模的部队形成对峙。总的来说,这种备战的努力是成功的。到了冷战结束后的1990年,美国陆军主导的北约地面部队,已经能够应付中欧日益增长的严峻的初期防御态势,以挫败华约并获得战争胜利的信心。
美国陆军在冷战之后异军突起,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地面力量,不仅能够强有力地遂行欧洲的作战行动,而且也能够遂行波斯湾和朝鲜的作战行动。然而,它的部队组成结构反映的仍是一种传统的设计模式。指挥结构仍然是垂直和分层的,即从集团军、军、师到旅。陆军原则上认为,大规模的作战行动应是由军、师两级承担:所有类型的旅大部分仍应归属到师,不能独立依靠自身遂行作战行动。相反,师指挥官被期望利用他们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部队,以建立旅特遣部队并使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拥有必要的支援力量。另外,陆军继续强调由师、军和更高级的指挥机构来提供大规模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力量。于是,军和集团军司令部将指挥每个拥有16000人的师以及配属给该师的全部32000人的支援部队。如果把非本师的支援部队和战争储备物资考虑在内,一个陆军重型师的配备将超过30万吨,一个下辖三个师的军的配备将超过100万吨。其结果就是,这些编成部队的威力巨大,但规模庞大而显得笨拙,无法快速部署到那些缺少预先部署装备和缺乏完善基础设施的远距离地区。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美国陆军部队这种传统、重型化的组织结构的不足和优点,已经摆在1990- 1991年间发生在波斯湾的“沙漠盾牌”和“沙漠风暴”战役的面前。当伊拉克突然入侵科威特、威胁沙特阿拉伯时,陆军行动迟缓,经过许久才将部队部署到该地区。初期,仅快速部署了第82空降师,但是该师缺少坦克、步兵战车、自行火炮和其他需要与伊拉克装甲部队作战的重型武器。其结果就是,沙特阿拉伯的初期防御大部分依赖战术空军和海军的支援。它们虽然能够快速部署,但地面防御的薄弱不能有效遂行机动装甲作战行动。当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重型部队经过几周和数月的时间抵达该地区的时候,这个高危时期才算告一段落。美军整整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来部署全部九个陆军和海军陆军战队师,包括大型武器的输送、分层指挥机构的建立以及大型支援资产的投送。一旦这个笨拙的部署工作完成,美国地面部队就准备好实施决定性行动。当“沙漠风暴”战役最终发起时,陆军与海军陆战队辅以英国、法国和其他盟国部队的补充,熟练地使用合成部队力量,加上空中打击,轻而易举就压制了伊拉克陆军,并在数天内将其击败。其教训就是,陆军虽然能够遂行远距离地区的海外作战行动,但由于传统、笨拙的组织结构,所以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之后才能抵达该地域。
海湾战争胜利以后,陆军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进入了一段精简合并时期。现役部队从16个师削减到12个师,然后再削减到10个师。轻型师和重型师各占一半,并维持其传统组织结构的大部分特性。旅仍然嵌入到师,师仍然在军和集团军指挥官的指挥下遂行作战行动。陆军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组织结构及其战争后备需求仍维持在庞大而笨拙的规模。传统组织结构的保留,部分是由于陆军缺乏重大改革的愿望,但也反映出了美国国防政策在那段时期的需要。在这十年中,国防部将国防计划制定的重点,放在准备打赢两场假定可能几乎同时发生在西亚和朝鲜半岛主要战区的战争。国防部认为每场应急作战都需要大约一半的现役陆军——五个师——还要加上海军陆战队。这种为两场应急作战制定计划的现实大大加强了陆军继续维持其传统组织结构的想法。
陆军要为应急作战做好准备,就仍需要多个师和军,并要配属相关所有的作战和支援力量。但是什么样的态势需要这样一支并非自然产生于现有部队结构的混编部队呢?答案就是,适用于缺少灵活性和适应性的态势。有一个例子能够说明这个陆军所面临的问题——假定一个应急作战需要三种不同类型的旅:一支轻型步兵旅、一支空中突击步兵旅和一支装甲旅。为了集结部队,迫使陆军将这些旅,与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组织结构一起,从它们三个不同的上级师中移出。由于配属和集结这些部队的行动需要花费时间,所以无法达成快速部署。除此之外,三个上级师将会失去这些关键资产,从而损害了它们的战备能力,直到做出必要的调整之后才能恢复。底线就是陆军现有的组织结构无法轻易实现对一支由不同类型作战旅所组成的特遣部队的灵活设计——而且需求的类型可能还会随着许多新型海外任务的出现而出现。另外,大部分陆军部队由于重型武器系统和大规模支援组织力量所造成的重型化,使得它们不可能通过空运部署,因此更加高度依赖具备良好港口条件的海运。其结果就是,陆军虽然带着强大的“声望”进入到了信息时代,但却行动迟缓,缺乏灵活多变的特性。
以批判的眼光来看,在1999年初北约为了将塞尔维亚军队从科索沃驱逐而进入战争状态时,陆军在快速部署行动中的迟缓已显露无疑。美国空军和海军迅速部署到该地区,实施了有效的空袭行动,在几周之内即达成作战目的。虽然美国和北约的政治领导人避免大规模地面部队进入科索沃,但做出决定在作战地区部署一支美国陆军小规模的攻击直升机部队。因为这些攻击直升机被庞大而笨重的后勤支援装备问题所累,同时又缺少一套良好的基础设施,所以部署和进入作战状态行动缓慢。虽然这场战争最终是由空军单独取得胜利,但是在此之后,陆军部队在进入科索沃执行维和任务同时,还需要继续执行1995年就有的波斯尼亚维和任务。这些维和任务暴露出陆军在新的行动中的不足,同时,轻型装甲车辆日益增加的需求也引起了广泛关注,这是因为重型的M-1“艾布拉姆”坦克有时不能通过科索沃羸弱的桥梁。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陆军无人能敌的战场霸权下结束,但陆军在遂行范围不断扩大、日趋常态的海外任务时,许多适应性方面的问题还有待解决。
国防转型、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影响
2003-2004年变革传统部队组织结构的陆军决策受两个战略需要的影响,在这里有必要讨论一下:即国防部的国防转型方案和阿富汗、伊拉克战争中遇到的问题。
国防转型
尽管国防转型的思想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开始出现,但到了2001年中期国防部发布新的《四年一度国防报告》(即QDR2001)之后,主要工作才真正开始付诸实施。国防转型的核心目标就是利用信息网络、精确弹药、隐身技术和其他先进技术、武器系统、条令条例和组织结构,实现美国陆军部队的重大变化,大幅度提高陆军部队执行信息化条件下网络赋能作战和加强对敌方军事优势的作战能力。这种由计算机、传感器、分布式系统和训练有素士兵构成的现代信息网络能够大幅提升部队作战行动的效果、效率和多任务能力。其核心计划就是建立一个能够提升和加速信息流转的一体化通信、情报、作战和后勤网络,使其能够为所有的指挥层级和所有的军种部队建立一个通用的作战图。另外,精确打击弹药能够大幅度提升美国部队的杀伤力,保证它们能更加快速地摧毁敌方部队,或者保证小规模部队可以执行以前大规模部队才能实施的作战任务。特别地,信息网络和灵巧弹药不仅能增加海军和空军的作战能力,同时也使地面部队的行动变得更加容易和有效。
尽管许多国防转型倡议都侧重于技术层面(例如,构建全球信息栅格),但其效果仍然受关键战略需求的指引。国防转型摈弃了国防部旧的、旨在打赢几场应急作战的基于威胁的计划制定,而以“基于能力的计划制定”取而代之,要求美国军队必须具备足够遂行宽域军事行动的灵活性和敏捷性,包括在未知地区进行作战的能力。除此之外,国防转型赋予联合部队行动一个很高的地位,使其能将地面、空中和海上部队融入一个无缝的网络,在战场上彼此紧密协同的工作。同样重要的是,国防转型聚焦于美国各军事力量(包括陆军)为海外任务所做的准备工作,旨在要求联合部队能快速部署到这些远距离、缺乏完善基础设施的地区。总的来说,这些战略需求要求网络化的美国军事力量具备不同于以往冷战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时期的视角。特别地,对联合作战的日益关注意味着所有的组成部队,包括地面部队,不能再只关注自身的作战领域,而必须要以多域行动如何整合、如何实现战场更大效能的角度考虑问题。
对于陆军而言,联合作战就意味着空中力量将要为地面部队提供增强支援,即制定地面战争计划时,需要考虑空军部队的精确打击应当如何使用,才能更好地达成地面作战的胜利。杀伤性空中力量的出现意味着陆军部队能够达成比以往更多希望达成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比以往使用更少的部队。于是,海外作战的重点就是指陆军部队需要具有更高的灵活性和适应性,能够快速集结和部署,并满足不断变化的作战需求。在以往,基于应急作战的计划制定要求陆军使用预先确定的、固定的部队单位,在一个相对有限的环境下达成作战需求。新的基于能力的计划制定和海外任务的重点则是迫使陆军把每个战略任务都当作是唯一的,并针对不同情况量身打造不同的部队,还要比以往更加快速地将部队进行部署。对于陆军而言,这是一种传统部队组织结构无法适应并且不再熟悉的环境。
另外,国防转型为新一代战场军队条令和作战概念开启了一扇门,对陆军部队如何建构以及如何在战争中运用起到重要作用。早期的美国军队条令更多关注的是机械化的消耗战过程,以求击败敌方部队。所以,陆军条令就特别强调实现在密集火力支援下,向敌方部队发起集中攻击的大规模部队编成。例如在早些时候,陆军条令要求师在25至50公里相对有限的前沿进行部署,要求军在75至150公里的前沿进行部署。相反,国防转型则把关注点从消耗战中抽离,集中在达成一系列战场效能上,通过实施优势主导的机动和精确打击敌方结合部,粉碎敌方有效遂行作战行动的能力。所以,强调战场效能就意味着把美国地面部队的集中变成适宜条件下地面部队在战场空间上的分散,从而使它们能够从多个不同的前进轴线上快速攻击敌方。这种分散、非应急条件下的部队作战条令不仅意味着陆军部队将要部署到更远的地区,而且也意味着机动旅需要在完全脱离上级师和军的地域上,发展独立遂行作战行动的能力。
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
在“9.11”恐怖分子袭击之后,美国2001年底开始侵入阿富汗之时,对于美国陆军来说,海外任务与信息时代作战的意义已经变得日趋明显。美国空军和海军快速部署到该地区,准备实施一场针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大本营的精确轰炸行动。小部分的美国和盟国特种作战部队(SOF)也迅速部署,并在空军和海军攻击它们的目标时提供帮助。但是,陆军机动旅——第10山地师和第101空降师(空中突击)的步兵部队——到了初冬才能部署,在二月和三月发动“蟒蛇行动”时,才首次参与主要作战行动。当在托拉博拉(Tora Bora)战斗中出现机会时,陆军作战力量由于在最初几个星期和几个月的缺席使得在围剿奥萨姆•本•拉登和其他基地组织高层领导人时必然会导致产生阻碍问题。之后,在群山环绕的沙海科夫山谷进行(Shahikov Valley)的“蟒蛇行动”中,缺少迫击炮、火炮、攻击直升机和装甲车辆的陆军被迫依靠空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大规模的空中突击,才赢得战斗的胜利。阿富汗主要作战行动阶段是在2002年春天成功结束的,但是不久陆军就发现他们的任务是要在广大的村镇持久地部署几个旅,以执行维稳与重建行动,同时阻止塔利班在那里重建据点。到了2003-2004年,在欧洲和其他盟国北约部队的支援下,陆军在阿富汗的长期驻扎的态势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不再是当初所设想的那样。
2003年初发动的伊拉克战争给陆军提供了一个在“大中东”地区遂行海外行动的特别要求和持久需求。在之前的几年间,中央司令部已经详细制定了将要在这里发生,总数6-7个陆军、海军陆战队师的大批地面部队的部署,并在赢得战争胜利后迅速撤离的主要战区战争计划。但是,在2003年侵入伊拉克之前的几个月,国防部和中央司令部通过仔细研究发现,只需要一支规模明显小得多的地面部队就能够击败伊拉克陆军,推翻萨达姆•侯赛因的政府。关于为何需要这支小规模部队的主要理由在于,联合作战会在地面攻击时使用空中力量,还有就是美国地面力量强大的杀伤力和机动力。当战争发起时,地面部队合并后仅包括两个美国陆军师——第3步兵师(机械化)和第101空降师(空中突击)——和第82空降师的一个旅,外加一个师规模大小的海军陆战队的远征部队和英国第1装甲师。陆军第4步兵师(机械化)也部署在海外,但是处于预备队状态。这支相对小规模的部队采用大胆、快速机动和精确打击,迅速击败早已分崩离析的伊拉克陆军,并占领巴格达和其他重要城市。侵入阶段以非常小的伤亡代价迅速结束,这也意味着未来针对某些军事对手的主要作战行动,可以小规模的地面部队实施而不再是以往所设想的那样。
在这场压倒性胜利之后的几个月内,叛乱行动开始增多,伊拉克变得很不稳定,逊尼派和什叶派宗教间的严重冲突不断出现,从伊拉克迅速撤出美国大部分地面部队的希望开始破灭。到了2004年初,伊拉克形势趋于恶化,美国军队需要一支13万人或者更大规模的地面部队才能维持长期的稳定,同时,执行重建、维稳任务以及新的平叛行动的态势变得愈加明显。结果就是陆军和国防部将面临一个全新的而不是两年前转型开始之时的战略态势。一方面,长期维持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总数在15万人以上大规模地面部队的需求,意味着陆军需要在这两个国家执行长期的轮换行动:比如在一年后,对驻扎在这些国家的人员和单位进行轮换,由新的人员和单位进行替换。另一方面,陆军仍然不得不持续针对朝鲜和其他地区做好战时部署任务的准备。
这两项任务——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长期驻扎以及针对其他地区的战争准备——迫使陆军暂时要补充3万人进入现役部队的“花名册”,同时相比以前,增加对预备役部队的使用(如国民警卫队部队)。随着补充人员的驻扎,新的战略态势给出了一个以往不大可能预知、关于大规模现役陆军和更多作战机动部队的需求,特别是指需要更多的作战旅在“大中东”地区执勤和遂行其他战备任务。陆军现有的33个归属于10个现役师的旅的规模还不足够大,不能满足这方面的需求。所以,要寻求一个有效解决该问题的方案,同时也使陆军部队的组织结构变得更加敏捷和灵活,就要证明陆军在2003-2004年采用的新转型战略是一个明智之举。
2003-2004年的陆军转型计划:面向宽域部队的模块化
陆军在2001-2002年间,发布了一个包含着重要创新的初始转型路线图,但最后被证明是“短命”的,因为该路线图在一个中短期内,对重组和升级执行海外任务部队方面的建树甚少。这个计划将现役陆军部队分成三类:传统部队、过渡部队和目标部队。计划主要关注后两类部队。过渡部队是由五个斯特瑞克旅战斗队、四个现役和一个预备役部队构成。斯特瑞克旅是主要装备斯特瑞克战斗车辆的中型旅,是介于陆军大量轻型和重型旅之间的一种类型的旅。斯特瑞克旅是第一个模块化的旅战斗队,采用新的组织结构以及侦察、监视、目标捕获(RSTA)班。目标部队是指在未来10至15年,当新的未来作战系统配备部队时,陆军将如何进行转型的一种远景。陆军称之为传统部队的计划——包含33个现役作战旅的29个以及所有10个现役师——主要聚焦部队数字化以及采购新的“十字军”(Crusader)火炮和“科曼奇”(Comanche)攻击直升机。但当所有这些武器系统被证明无法有效实施转型和不能满足作战需求之后,这些项目就都被取消了。批评家们对陆军转型计划抱怨不断,认为传统部队是深陷现实的泥沼而不能自拔,这要到以后未来作战系统可能部署的某个时期才可能好转。
模块化的战略背景
在2003-2004年间,陆军对这些批评做出了回应,发布了一个新的转型计划,其中官方2004年7月发布的文件勾勒出计划的全部细节。这个修订的计划摒弃了早期的传统、过渡和目标部队的框架,取而代之的是创建两种类别的部队:当前部队和未来部队。该计划仍然保持斯特瑞克旅,并寻求增加对未来作战系统技术的介绍。但是,2004版转型计划最重要的变化是建立了一个描述如何构建当前部队作战旅、师和军的重组计划。这个重组计划的核心就是构建一个新型旅“行动部队”(UA):即是模块化旅战斗队,它实现部队结构的重新配置并将重构后的陆军作战旅应用到战场之上。然而,模块化不仅限于作战旅。相反,它也可以应用到陆军的上级指挥结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部队以及陆航部队。
陆军《2004陆军转型计划:一支具备联合和海外能力的战役质量陆军》提供了一个战略转型路径,目的是实施一个可达成预期变化的“战役计划”——即通过采用模块化编组和网络化的未来作战系统——在未来的十年及以后时间内,以阶段化的方式稳步推进。这个新的计划是从国防转型必要性和陆军在联合部队成员中的角色定位的讨论中开始的。该计划的重点是放在学习正在进行的伊拉克和阿富汗作战行动中的经验教训,了解作战行动和维稳行动之间的传统差别将变得模糊,熟悉敌人将会变得更加善于实施旨在消解美国技术优势的叛乱行动、恐怖袭击和非对称作战。除此之外,陆军转型计划强调新时期联合构想的重要角色,以决定新的地面部队和能力应该如何构建。根据联合参谋部文件和陆军计划所述,这些构想包括“联合作战构想”(如,主要作战行动和维稳行动),“联合职能构想”(如,战场空间感知、部队应用、聚焦式后勤和网络中心战)和“联合一体化构想”(如,强制介入作战、全球打击、联合后勤和联合城市作战)。这些联合构想的作用就是要创建一个作战框架,在该框架内所有军种(包括陆军)共同实现军事转型的成果。同样重要的是,陆军转型计划还强调联合相互依赖在未来海外行动中的重要性。它引用了五种关键的相互依赖:联合战斗司令部、联合火力与效能、联合空中与导弹防御、联合部队防护以及联合保障。
该战略框架使得陆军转型计划能够对当前部队和未来部队所需的陆军遂行联合和海外行动的关键能力进行评估。预期的当前能力包括这些领域:网络赋能的作战指挥、非应急战场的部队防护与后勤、网络化的精确火力以及遂行联合城市作战的能力。预期的未来能力包括这些领域:动态C4体系结构、更佳的部署能力和机动能力、更强的情报、监视与侦察资产、杀伤性优势能力、加强训练水平以及模块化部队的保障能力。为了建立这些能力,陆军转型路线图制定了一个长期计划,主要是在2004-2010年间聚焦提升当前部队能力,然后在未来若干年间,逐步向构建未来部队方面转换。
尽管陆军转型计划认为未来一些作战行动仍可能需要多个师和军的部署——朝鲜半岛的冲突就可能是其中之一——但它也反映出某种逐步增大的可能性,即许多海外任务将需要更小规模部队,比如,可能仅需要一些作战旅及其相关的支援力量。但是由于这些应急作战中,许多的要求都是非常严格,所以这些部署的小规模部队通常都得是一个“多面手”——比如,混编步兵、空中突击、装甲和特种作战部队——同时还要能力出众,装备现代化武器、现代化信息网络和其他信息时代的资产,使它们能够同样或更好地执行以往大规模部队才能遂行的任务。采购这些资产,并保证符合这些作战行动要求、训练有素部队的存在,是陆军转型计划主要关心的内容。
创建模块化部队不仅激活陆军作战计划的战略需要,而且也提供了一个在短期和长期时间内,继续提升其他能力的总体军事框架。当创建旅战斗队的倡议吸引了大部分公众注意的同时,该计划更大、潜在的影响是来自与旅战斗队有关的模块化部队指挥结构、支援资产和陆航部队等其他方面。在转型计划看来,模块化部队在以上四个领域的结合,能够确保极大提高针对海外任务,挑选、配置和部署本土陆军部队的过程,同时在单独遂行任务时,还能对其他应急作战任务做出反应。此外,每个模块化编组不仅保证在战场上更加有效地单独遂行作战任务,而且作为整体时,也能更好地发挥作战效能。模块旅间的组合使之紧密连接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通过改善指挥结构,精简后勤支援力量变得更加有效,量身打造陆航部队,目的就是更大地提高陆军的聚合能力,使之使用比以往更小规模但足够数量的部队,就可遂行广泛的海外任务,而不用再从其他任务中抽调别的部队。另外,模块化部队还提供了一种现代化的设置,即通过提供现代信息网络、未来作战系统武器和其他新质能力实现长期的转型目标。至少,这是陆军转型计划能够呈现出的令人期待的愿景,它对部队组织结构和武器系统所做的革新大大超过其他军种所做的革新。
陆军模块化计划的关键特点
创建新型行动部队:模块化旅战斗队(BCT)
配置43-48个现役的旅战斗队,全部实现独立部署
合并旧式分层的指挥等级,转变成为X型(UEx)和Y型(UEy)模块化部队
重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力量,整合进模块化部队
组建模块化陆航部队
配置未来作战武器及其相关系统到模块化编组中
模块化旅战斗队
创建模块化部队(包括旅战斗队)的陆军计划,从逻辑上讲,产生自复杂而长期的转型路径之中。但是我们知道,传统的陆军作战旅是嵌入到上级师的,而新的旅战斗队是能够自己遂行全部作战行动的独立编组。为了达成这种独立性,陆军计划要求其中关键的作战支援和作战勤务支援力量从师指挥官那里转移到旅指挥官那里。于是,旅战斗队指挥官现在能够控制全部所需的作战和支援力量,而不再需要上级师和军的支援,就可实现独立部署和有效遂行作战行动。这些新型的旅战斗队要编组成三种类型:重型(装甲机械化)、步兵(包括空降和空中突击)和斯特瑞克旅战斗队。每个重型旅战斗队的规模是3700名士兵,每个步兵旅战斗队规模是3400名士兵。这种部队规模实质上是少于旧式旅通常5300人的规模的,这是由于旧式旅任务编组的结果导致它们需要全部共享所属师一级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力量。陆军通过向每个步兵和重型旅战斗队仅配属2个机动营(每个营4个连)就可以达成人数减少的目标,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配属3个营。只有斯特瑞克旅战斗队仍保持3个机动营。通过人力资源的节省,陆军最终确定暂时增加3万人,并计划在未来的几年内将现役作战旅的数量,从33个旧式旅增加到43-48个旅战斗队。同样,陆军计划还要求预备役作战旅(国民警卫队部队)重新编组成34个旅战斗队。在后来的项目评估中,国防部批准创建43个现役的旅战斗队,但其余5个旅战斗队会根据未来的需求进行增加。
从陆军的角度来看,这些大量的现役旅战斗队能够保证极大提高遂行海外任务的灵活性和多能性。模块化意味着陆军能够根据每个独特的任务,快速编组作战力量,而不用分解已有的师并从中抽取需要进行编组的旅。相反,陆军能够灵活地依据态势,对所需的重型、步兵和斯特瑞克旅战斗队进行任意编组。于是,这种集结定制部队的行动将使陆军的剩余力量仍保持完整性,并提供一个大的旅战斗队池,从中可以挑选出能够处理多起并发应急作战的部队。
陆军计划还要求这支规模扩大的旅战斗队要维持递进式的战备状态,以提供阶段式的部队生成。对于现役的旅战斗队而言,这个战备周期是3年,从士兵分配进入他们所属部队开始。计划中规定,旅战斗队要完全做好部署准备的时间占该周期2/3的时间。所以,在任何时间,大量的旅战斗队都要做好在30天内快速部署的准备,另一些旅战斗队从高战备状态中暂时退出进行休整,其余一些旅战斗队则为了遂行将来一段时间的高战备周期,利用几周或几个月的时间进行刻苦训练。高战备部队池意味着总是有足够的准备好的部队能够执行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维稳任务,还包括为那些已在战区完成值勤任务的旅战斗队,提供后备的旅战斗队。同时,总是有充足的旅战斗队准备好遂行其他应急作战的部署任务以及一些相对短期的动员和战备任务——包括利用那些从早期高战备状态中恢复或刚完成未来战备任务训练周期的旅战斗队。同样,大型的预备役旅战斗队池也意味着能够根据现役部队的不足和严峻的态势,迅速动员组成其他的作战旅。陆军计划提出了一个针对陆军国民警卫队旅战斗队6年的战备周期,使之在维持支援其他任务(包括国土防卫和灾难恢复)能力的同时,保证其中40%的部队能够遂行应急作战任务。除此之外,计划还建立了一支由10个部队单位组成的陆军预备役远征部队,其中每个单位可以灵活地在6年战备周期中,一次选择一个为期9个月的时间实施动员。
陆军转型计划要求在2004-2009年间,将已有的现役旅转换成旅战斗队状态,同时在这个时间内还要建立10至15个全新的旅战斗队。第3步兵师(机械化)、第101空中突击师和第10山地师被首先要求转换,之后就是其他现役的陆军师。同时,34个陆军国民警卫队旅转换成旅战斗队状态要在2005-2010年间进行。该计划的这种连续阶段性,使陆军能够每年重点关注4至6个现役旅和6至8个国民警卫队师的转换。同时,也保证在海外部署的旅从伊拉克和阿富汗回到驻地后就开始进行旅战斗队的转换。全部旅战斗队的转换计划预计在2010年或之后不久的时间内完成,到了那时,将会出现一个全新的部队组织结构,而未来作战系统也开始“粉墨登场”。2014年左右未来作战系统的成功部署,将意味着全部、复杂的陆军转型计划将在2020年或之后不久完成。
表面上看,这种移除三个机动营中一个的行为使每个重型和步兵旅战斗队在与旧式旅相比,其战斗力明显不足。但是,陆军转型计划却通过其他方式加强旅战斗队,弥补这种不足。两个机动营的任何一个都将是合成作战部队,拥有工兵、侦察和保障部队。每个步兵旅战斗队和斯特瑞克旅战斗队都会配属一个具备侦察、监视和目标捕获职能的RSTA班;每个重型旅战斗队配属一个骑兵班,该班拥有侦察、监视、目标捕获(RSTA)资产,同时还拥有提供火力的装甲车辆。每个旅战斗队拥有一个火力营,该营由两个配有目标获取和反迫击炮雷达系统的炮兵连组成。每个旅战斗队有一个旅部营,该营由指挥所、情报和信号部队以及一个由运输、分配和维修资产组成的支援营构成。每个旅战斗队还有一个后勤支援营。陆军计划认为,当这些资产的优势和现代信息网络在旅战斗队中得以充分发挥时,新的旅战斗队将拥有聚合能力,从而相当或超过那些旧式旅。本质上讲,陆军计划目的是用旅战斗队的高质量优势抵消其低数量的劣势。
陆军模块化旅战斗队的关键特征
重型旅战斗队和步兵旅战斗队有两个机动营;斯特瑞克旅战斗队有三个机动营
侦察、监视、目标捕获(RSTA)班或骑兵班
炮兵连构成的火力营
多职能的旅部营
后勤支援营
尽管有这样高质量的资产,但是一些批评者仍认为仅有两个机动营的旅战斗队将缺少将近1000名步兵或130辆坦克及其他可以使用的步兵战车。在执行那些不仅要求质量同时还考虑数量的任务时,其结果仍然是士兵和武器系统的不足。反驳该批评的人认为,在这种情形下,一旦先进的信息网络配置好,每个旅战斗队就能控制两个以上的机动营。另一种替代方案就是,其他的旅战斗队可以投入部署,以提供必要的数量。例如,一个部署好的陆军师能够提供四或五个旅战斗队,而不是过去标准的三个旧式旅。另一种观点担心,过去通常由师指挥官所有的许多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资产被永久地分配给旅指挥官可能会带来的潜在的问题。批评者断言,新型旅战斗队组织结构可能剥夺师指挥官那种能够灵活决定给下属旅指挥官提供支援数量的重要能力。例如,师指挥官不再能够将炮兵火力支援集中配属给三个旅中的一个,而是将炮兵火力统一在三个旅之间分配。第三种批评的观点认为,旅战斗队指挥官将会背负太多的职责,在遂行诸如后勤,比如维修、支援等职责的同时,很难执行好他们的作战职责。第四种批评的声音认为,赞成设置数量较少的大型旅(如,每个任务编成部队人数在5000至7000人)而不是数量庞大的小型旅战斗队。该观点认为应保留现役陆军25至30个大型、重装旅而不是保留43至48个旅战斗队。虽然陆军转型计划排斥了这些以及其他论调,但是该计划还是有意地做出权衡,因为计划的有效性只有通过实战才能得到验证。尽管如此,大规模的模块化旅战斗队的转换,对进一步提升陆军处理广泛海外任务的能力,提供了明显的优势。
模块化司令部
陆军转型计划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决定建立新的用来指挥旅战斗队的模块化司令部。当陆军进入信息时代之后,它仍然采用三层级的指挥结构领导部队:师、军和集团军。陆军初期的转型计划没有对这种组织结构做出改变,但新的2003-2004版的计划力求通过将这种三级式指挥层级合并成两级,从而改变这种组织结构。其中这两级都是扁平式的模块化组织结构:X型部队(UEx)和Y型部队(UEy)。在批评者看来,表面上X型部队和Y型部队几乎就是对旧式师、军两级组织结构的线性改变,而陆军计划则认为这种变化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转型,通过建立这种明显新式的指挥结构,能够更好地遂行海外任务。
X型部队是设计作为陆军主要战术与战役作战职能的司令部,直接指挥旅战斗队遂行全谱任务。X型部队在司令部参谋之下不设任何下属部队,其目的是小型化和模块化,可快速部署到海外。它的参谋机构包括一个指挥部、通信部队、维修、警卫和信号部队。X型部队最多能够控制6个旅战斗队,包括重型、步兵和斯特瑞克旅之间的任意组合。它也可以控制其他作战职能部门间的任意组合,包括提供炮兵火力,侦察、监视、目标捕获(RSTA),陆航和保障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旅。所以,X型部队的作战与控制范围类似于传统师的指挥,但它的模块化本质保证其能独立部署,同时能迅速对那些满足战场需求的作战旅和支援旅的任意编组实施指挥。对于相对较小的应急作战而言,一个单独的X型部队就能够指挥所有部署好的陆军部队,同时(假定有适当的加强)还可以执行许多通常是分配给军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职能。对于较大规模的应急作战来说(如,需要六个以上的机动旅),需要部署两个或三个X型部队,并使它们处于Y型司令部的指挥之下。陆军计划认为,需要10个现役的X型部队和8个预备役的X型部队——这个数量与当前部队组织结构中师司令部的数量是相同的。
Y型部队司令部是用来合并军与陆军军种司令部所具有的传统职能。就是说,它主要扮演为X型部队司令部及其下级作战旅和支援旅提供资源流的角色。在主要作战行动中,它通常会成为战区作战指挥官的联合部队地面军种司令部(JFLCC),行使对地面部队的战术控制权,包括部队部署和投入战斗。除了司令部参谋之外,Y型部队还包括保障、防护和战场空间感知资产。与X型部队相似的是,它也是一个扁平化、模块化的组织,能够快速部署并对任意编组的、进入态势的作战和支援部队提供指挥支援。陆军计划虽然没有明确要设立多少个Y型部队参谋,但在现有四个现役军司令部的情况下,可以大概估计出这个数量。陆军转型计划的核心前提是指,模块化X型部队和Y型部队司令部的编成能够遂行现代战场所需的全部指挥职能,同时提供所需的灵活性和敏捷性,以对全谱任务和可能遇到的应急作战做出反应。
模块化支援旅
为了满足阿富汗和伊拉克对支援资产的需求,陆军转型计划要求改变部队组织结构,即通过将10万人的现役和预备役部队改编成可满足更高要求的部队。人员缩编和现役/预备役部队间的再平衡已经在野战炮兵、防空、工兵、装甲和军需营中进行。多出的人员将被分配到宪兵、运输、油料/淡水补给、民事、心理战和生物探测部队——这些全部都是执行偏远地区维稳和重建任务中的高要求领域。结果就是增加了维稳与重建的非作战部队的数量,这种改变为批评家们所诟病。
除此之外,陆军转型计划将模块化理论主要应用到X型部队司令部控制下展开行动的支援旅。支援旅的主要类型包括:陆航旅,火力旅,侦察、监视、目标捕获(RSTA)旅,机动增强旅和提供后勤支援的保障旅。这种形式的模块化加上执行海外任务的旅战斗队和X型部队的参谋人员,就可以保证快速地实施任务编组和部署这些资产。当不同类型的支援旅都实现模块化和标准化后,它们也就具有了可在形势需要时吸纳其他资产的灵活的组织结构。比如,火力旅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补充额外的火炮。同样重要的是,支援旅的准确数量和混合编组会随着态势的不同而发生变化。比如,一个应急作战可能需要2个火力旅和3个保障旅,而另一个应急作战可能需要这两种部队的其他编组形式。模块化使得这样不同的需求,能够容易地实施。
陆军转型计划致力于提供这种模块性和灵活性,使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组织结构能够适应于不同态势下的特别需求,而不是部署一些经常需要比实际需求大得多的支援资产的固定的、预先配置的部队单位,以保证所有职能能够在所需的强度下进行。一个关于灵活、模块化支援计划的重要内涵就是,在海外任务中,陆军先期远程后勤的负担可以大幅度地减轻,从而保证部队更加快速地部署,同时对人力和战争储备物资产生更少的需求,保证在战场上达成更好的效能并减少不利的影响。
除此之外,陆军转型计划认为,在使用信息网络和其他新技术方面要加大力度,提高陆军作战部队整体后勤支援体系的性能。该计划要求提高全部职能水平,包括作战部队的装备、弹药和物资的远距离输送及配给投入作战部队和实现维修保障的改善。模块化后勤部队(比如,从后方支援场站到旅战斗队内设的支援部队)对于这种提升端到端支援和保障能力的设计而言是关键,同时,减少支援指挥层级,扩大储备需求量,提升联合后勤计划能力。最终目标就是建立一个网络化、扁平化、反应程度高,针对全谱海外任务的后勤支援体系,并最大可能地满足那些分布在整个战场空间、离港口和支援基地遥远、部署好并准备投入作战的部队需求。
模块化陆航旅
表面上看,期待已久的“科曼奇”项目的取消使得陆航部队产生了严重倒退。但“科曼奇”在研发过程中所遭遇到的问题是陆军无法为其提供有效的支援。不像国防部取消的“十字军”(Crusader)项目,“科曼奇”是陆军自己取消的。为了应对该项目的取消,陆军转型计划采用的措施是,取消“科曼奇”项目所节省的资金重新投资到或现代化目前现有的全部2400架直升机。比如,采取的措施是,提升航电设备、攻击武器、生存能力和维修能力。这种优先权的转移使得现有部队的能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因而抵消了“科曼奇”项目取消所带来的损失。
但是,陆军重新“粉饰”陆航部队的计划没有止步于此。另外,陆军转型计划要求创建模块化陆航旅。为了纠正在伊拉克和其他地区所遇到的性能缺陷,陆军计划要求现役的陆航部队以连规模大小分块重组成为三种不同类型的标准化、模块化和多职能化旅:重型、中型和轻型旅,每个旅包括52-76架攻击、多用途和通用支援直升机的混合编组。这种重组的重点在于连和旅的灵活运用,目的是把直升机从军一级的集中使用中移走,并为X型部队和旅战斗队提供更大规模和更灵活地分配。其他目标则是要改善保障、支援能力、模块化维护部队单位以及空域控制能力。陆军计划要求现役和预备役陆航部队的重组要在2004-2008年间进行。
信息网络和未来作战系统
短期来看,陆军转型计划要求的是一支“网络赋能”的部队,比国防部更多要求的“网络中心”能力的目标要稍低一些。但是,陆军计划对这个重要的能力增强领域的迫切需求却没有什么不同。它提出一个能够在几个领域进行实际改善的计划,特别是在情报(比如,分布式通用地面陆军系统)、广泛采用的蓝军追踪资产(FBCB2-BFT)、JTRS无线电通信系统和更好的陆军部队、X型部队、Y型部队司令部的网络构建方面。长期来看,陆军计划更加雄心勃勃。它要求全面部署和发展陆军的“陆战网”系统(LandWarNet System),模拟化空军的“星座网”(ConstellationNet)和海军的“部队网”(Force Net),使其作为全球信息栅格的陆军部分来使用。预期的效果就是要创建一个完全一体化的联合通信基础架构,促进所有作战司令部及其军种部队实施的全球军事行动。伴随“陆战网”一起的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到了2020年陆军所能获取的带宽将得到极大提高。所以,陆军有关“陆战网”和带宽获取计划为全部的、不仅在高层级司令部中,而且向下到陆军旅、营、连和单兵武器系统的战术层面的网络构建提供了“舞台”。构建的目的是在2020年前后陆军能全部实现自顶向下的网络化。
一个网络增强态势的愿景是陆军部署未来作战系统计划的核心。建立一支装备轻型作战车辆的网络化陆军的想法在早期陆军部队增强效能中就已初露端倪,包括“21世纪部队”(Force 21)和“后天陆军”(Army After Next)。未来作战系统项目是在2001-2002年的初期陆军转型计划中被官方披露的,之后在2004年版的转型计划中成熟。在该计划中,陆军未来作战系统项目要求通过螺旋式的开发过程,在新的计划和系统可用时就快速进行部署,因而可以逐步地将陆军从当前部队转型到未来部队。未来作战系统车辆被设计采用通用底盘和标准零件,降低了后勤支援的成本和全部所需车辆的数量。总的来说,该计划要求开发和部署全部18种新式的未来作战系统作战车辆,包括侦察装甲车、步兵输送车、加农炮、迫击炮、防空车辆、指挥和控制车辆、无人飞机(UAVs)、无人地面车辆(UGVs)、视距外发射系统(NLOS)、医疗车和后勤支援车,其他一些是机器人车辆。在陆军计划中,这些未来作战系统车辆全部都是网络化的,在一个无缝的通信和信息基础架构下实现互联互通,促进作战行动的高度一体化。另一个重要的议题是,这些未来作战系统车辆比它们的前辈要更加轻量化,其中许多重量仅约为20吨,可以由C-130运输机进行装载。在陆军计划中,轻量化的武器具有更加快速部署的能力,包括那些缺少现代化优良设施的偏远地区机场和海港的情况。
创建轻量化武器的未来作战系统计划扭转了陆军平台几十年来愈加重型化的趋势。这种轻量化的车辆意味着新型的未来作战系统将在战场具有快速的战术机动性,同时考虑到传感器、计算机和新式武器的有益效果,它还具备足够的火力和杀伤力。批评家认为,其缺点就是过多考虑传统武器的重量,所以未来作战系统不具有高生存力,而这通常是与厚实的装甲防护有关。在未来作战系统取代重达几乎70吨的M-1坦克和重35吨的“布莱德利”步兵战车的设计中,这种有计划的重量减少尤其值得注意。同样的情况出现在目前重量超过20吨的自行火炮中。如果新的武器平台的重量在20吨左右,那么利用现有技术,它们将无法拥有同其前辈一样的防护装甲。
陆军转型计划将考虑的重点放在致力于新技术成功生成(比如,新型的防护装甲和能对即将到来的攻击以及敌人使用简易爆炸装置(IED)炸药产生告警的传感器)的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能力上,因而,在这些相互对抗制约的规则中,力求达成一种新时期的、成功的平衡。陆军领导人表达出了使用这些新式技术以及对火力、机动力和生存力进行必要调整的轻量化武器的信心。然而,批评家担忧,这些新技术中的许多仍停留在“画板”上而没有经过验证,未来作战系统的多目标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全部实现,同时,那种谋求向新的轻量化技术、先进传感器、超复杂计算机和空运系统实现更大跨越的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过程被推得太远、太快,只会离最终目标的实现越来越远。
除此之外,批评家担心的另一个潜在的问题就是:当旅战斗队和未来作战系统结合在一起时,就要考虑陆军聚合时的战斗力。他们担忧这种轻量化的车辆和只部署两个机动营的旅战斗队模式否认了旅战斗队所需的数量、火力和生存力,无法在近距战斗中打赢装备优良、拥有重型坦克的敌人。陆军计划反驳这种批评,它主张装备未来作战系统的旅战斗队将被优化,能够敌人无法与之直接接触的远距离执行作战任务。也就是说,旅战斗队将运用传感器和远距离火力(如通过火炮、导弹和攻击直升机),在直接接触和随后的近距作战之前,快速瓦解和摧毁大量敌军。其结果就是在直接接触开始时,假设装备了未来作战系统的旅战斗队具备足够的战斗能力,通过快速机动和杀伤火力,摧毁剩余的敌方部队,并迅速取得胜利,也就是说在数量化的敌方军队面前尽量缩小自身的不足。批评家仍然担忧的是这种主张的有效性,实际情况看来,远距离的未来作战系统计划要求许多M-1坦克和“布莱德利”步兵战车——近距作战的主要重型武器——仍要保留在陆军武器清单中许多年。有关近距作战的未来作战系统计划的远距离可行性将依赖于未来作战系统如何在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过程中取得突破,同时证明这种严格的设计目标是否可以达成。
陆军转型计划要求未来作战系统能力加速发展,不仅通过向当前部队引进新的子系统来实现,而且通过加速建立整体上装备未来作战系统的旅战斗队来实现。然而,初始计划最初要求这样的旅战斗队在2010年部署,2004版的计划则要求第一支装备未来作战系统的旅战斗队为了评估,在2008年开始部署和使用。在之后的几年中,未来作战系统螺旋式的连续部署将扩大这种现役旅战斗队的数量。陆军计划要求,2010年部署8支装备未来作战系统的旅战斗队,2012年部署21支这样的部队,到了2014年部署32支旅战斗队。可期待的是,在之后的几年中陆军剩余的11-18支旅战斗队将继续进行未来作战系统的更换,最后进行的是预备役旅战斗队的更换。假设拥有足够可用的资金并且未来作战系统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的效果被证明是成功的,那么陆军在2020年左右将全部转换成未来作战系统状态。
结论:前途与挑战
到了2004年之后,陆军模块化计划的批评者们仍然担忧该计划中所谓的缺点,但是陆军继续表达出对该计划的满意,因为在该计划被采纳后,陆军为了实现它一直都在努力并取得长足的进步。无论陆军内外,凡是模块化计划的支持者,都赞美它的创新性和其他转型的特性,同时赞美它在陆军更加快速地部署、更好处理多个不同应急作战和战场更加有效方面做出的潜在贡献。因为该计划的最终效果是要在未来通过任务和作战行动检验的,所以它还远(它自身完全没有内在缺点)没有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被证明是“灵丹妙药”。从2004年到2007年,那里的维稳行动和相关维稳与重建任务继续要求一支人数在15万人的合成部队的长期驻扎,这给陆军在如何维持这样庞大军队的海外驻扎方面上施加了巨大压力。为了帮助并满足这些要求,国防部在2007年决定进一步加大现役部队的数量,从512000名士兵增加到547000人,这个目标到2013年完成。在2007年,国防部还采纳了一个临时计划,额外增加30000名士兵到伊拉克,帮助平息那里的暴乱,到2008年初,那些增派一支3000人的部队到阿富汗的计划也是为了完成相同的目的。
底线就是尽管模块化计划扩大了陆军机动作战旅的数量,但它至今仍没有解决更深层次有关到底需要多大的陆军处理多个海外远征任务的问题。它也没有解决陆军在面对大规模需要扩展海外基地以容纳多个旅和成千上万士兵的持久任务时,逐渐被消磨的问题。未来陆军为了处理这些应急作战和需求,到底需要多大的部队呢?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同时它也不能由模块化计划单独解决。除此之外,陆军模块化部队旨在优化主要作战行动和高技术任务。因为从陆军世界范围的职责上来看,这个中心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相同的现实就是,在“大中东”及邻近地区持久的海外任务不仅需要作战机动旅,同时还需要大量维稳和重建的作战支援/作战勤务支援部队。比如,模块化旅战斗队可能不是一个给外国军队提供建议并保证他们能够执行本国维稳行动的最佳组织——这个问题陆军目前已经开始评估。
在当前组织结构下,模块化陆军能够提供足够数量的所有类型的部队吗?或者说这种态势更进一步的变化将会是必要的吗?在批评家的眼中,装备未来作战系统的模块化部队可能——部分原因在于使用太多奇怪的技术(如,机器人)和太少的步兵——在执行维稳和重建任务、应急作战以及其他相关城市作战中存在问题。为了应对这些以及其他方面的批评,一份备选建议要求陆军建立一支执行维稳与重建任务的师,该师将包括那些能够配属给作战指挥官的模块化维稳与重建旅。另一份建议甚至更加彻底。它要求创建一支双模式的陆军,其中一部分是用来遂行快速的、高技术条件下的作战行动,另一部分则是为持久的维稳与重建现实以及同样耗费长时间的海外任务而设计的。虽然陆军反对上述建议,但这些建议说明尽管陆军模块化计划正朝着正确方面迈出很好的一步,但是在批评家看来,它至少还无法必然成为一个永远不变的解决方案,使之能够重新配置陆军部队并遂行所面临的全部任务。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产生了:准确点说,陆军模块化编组和未来作战系统体系将会如何快速部署呢?我们清楚的是,模块化编组将使陆军能够更加快速地编组和准备远征部队。而且,更小规模的旅、指挥结构和支援资产,与轻量化的未来作战系统武器一起,将在任意情况下减少必须发往海外的装备重量。理论上,一支有限规模的旅战斗队能够通过战略空运实现海外部署。但是,要部署一支更大规模包含支援资产在内的旅战斗队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受限制的关键在于,即使美国空军的空运是完全机动化的,但它们一天只能进行15000至20000吨的远距离空运,同时空运中的很大一部分比例是要提供足够支援的美国空军作战力量。为了大规模的部署,现实就是要求陆军为了迅速抵达不同地区,仍要依靠快捷的海运和装备的预先海外部署。如果陆军快速部署能力的全部优势得以实现的话,那么这些地区更进一步的改善和提高将是必要的。
相同的挑战清楚地摆在陆军计划的面前,那就是要在未来几年中引进未来作战系统体系。尽管未来作战系统计划确实是一个梦想,但它广泛而彻底的范围——不仅体现了新的武器平台而且也大量融合了传感器和信息网络——延伸了陆军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的能力,同时支持了国防工业,使之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时期。例如,研发新型的复杂软件的任务就特别具有挑战性和不确定性。那么,研究、发展、试验和鉴定(RDT&E)过程能够执行这种复杂而严格的工作吗?到了2004年,批评家们开始怀疑这方面的能力。到了2007年,他们的疑问还没有消失。尽管只有时间才能分辨出未来作战系统的效果是否成功,但是正如这里所言,最好把它作为是陆军转型“方程式”中一个不确定的“变量”,而不要将它看作是一个确定的“常量”。除此之外,在当前的时间线上,关于未来作战系统计划资金能力的问题隐约可见。陆军的采购预算没有海军和空军那么多。大部分的支出将花在维修或更换伊拉克执勤中所磨损的装备上,同时未来作战系统计划将大约花掉一千至一千五百亿美元。陆军是否能够负担起这样大规模的花费还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性将在2020年前后国防部面临总数约1万亿美元的大规模采购需求时进一步加剧。不仅陆军需要未来作战系统,空军也需要很多新型飞机,海军也需要新的舰艇,同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也需要在将来部署。如果未来国防部预算不够充足的话,这么多采购问题结合在一起的结果就会迫使安排令人痛苦的采购优先顺序,而陆军未来作战系统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利影响。
因此,这些挑战所带来的问题就是陆军转型计划将在未来如何以恰当的内容和步调开展工作。这对所有那些雄心勃勃的计划包括那些其他军种的计划而言,是一个问题。许多计划将依赖于未来如何开展工作以及陆军将选择如何处理。现在可以说的就是,尽管陆军转型计划在无数现实挑战面前,包含许多颠覆式的想法,但它至少让那种过去批评陆军裹足不前、传统保守、固步自封的谴责之声不再出现。这就充分说明了陆军能力的一些好的方面不仅可以处理未来的挑战,而且也能够解决以往的不足。知远/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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