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丘吉尔的“南部战略”及分析

资料图：丘吉尔与罗斯福在卡萨布兰卡会晤。

　　1940年6月，英国远征军（British Expeditionary Force）从敦刻尔克（Dunkirk）撤退。随后，法国军队也开始节节败退，纳粹德国无可争议地控制了西欧地区。

　　在夺取不列颠群岛的企图落空后，德国人转而挥师向东，在1941年12月苏联红军发起反攻之前把部队开进到了莫斯科郊区。在东部战线，苏联人通过不屈不挠的斗争击退了德国，双方死伤惨重。而在西部战线，由于英国和美国把军队集结在了北非和意大利，所以只能通过空军的空中轰炸给德国占领欧洲制造麻烦。

　　在1944年6月诺曼底登陆发起前，西欧地区没有地面战场。诺曼底登陆是一次重大胜利，是“二战”期间欧洲战场上的大事件。1944年9月，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 对下议院说，诺曼底之战是“整个战争中最伟大、最具决定性的一战”。

　　不过，如果当初按照丘吉尔和英国的意愿行事，那么诺曼底登陆可能就不会发生了。他们那时竭尽全力要阻止美国跨越英吉利海峡发起进攻。他们坚持把战略重心放在地中海地区，使盟军穿过南欧的“柔软的下腹部”，跨越阿尔卑斯山脉，进入巴尔干半岛地区。

　　最后，美国人的意见占据了上风，原因在于他们投入的军队和资金在盟军中占了越来越大的比例。英国人对于诺曼底登陆的反对之声已经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在今天几乎被遗忘了。丘吉尔在回忆录中尽其所能地对此事轻描淡写，但当时英国人曾试图拖延、牵制或取消诺曼底登陆是确信无疑的，有关的文献记录非常多。

　　美国参战

　　丘吉尔最伟大的成就是在1940年对英国国内蔓延的失败主义情绪和德国予以了坚决反对，当时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F•L•伍德（Edward F. L. Wood）和哈利法克斯勋爵（Lord Halifax）曾谋求与希特勒签订条约。当时人们大多认为德国人会获胜，要不是丘吉尔几乎凭借一人之力在鼓舞英国继续战斗，德国人可能就真的获胜了。

　　当德国入侵的威胁消失后，从政治上说，英国军队呆在国内什么都不做就行不通了。另外，英国的左派分子也向丘吉尔施加了压力，要求开辟第二战场，以支援俄国。

　　英国军队当时还不够强大，难以在欧洲大陆发动攻势。1940年12月，英国军队开始在北非与意大利军队作战，北非的意大利军队是他们唯一能够打击到的敌人。一开始，英国在北非取得了胜利，但支援意大利军队的德国非洲军团（German Afrika Korps）在1941年4月到达北非后，形势发生了逆转。

　　英国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战胜德国的，这一点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清楚。1940年5月，在担任英国首相一周之后，丘吉尔向他的儿子伦道夫（Randolph）透露了自己赢得战争的计划。“我应该把美国拉进来，”他说。美国人厌恶大英帝国的傲慢，也反感英国拒绝让其殖民地进行民族自决，这使美国人更愿意置身于这场战争之外。美国加入战争的原因不是丘吉尔进行了劝说，而是日本袭击了珍珠港以及随后德国和意大利对美国宣战。

　　英国认为美国有义务为击败希特勒出力，而且还消极等待了这么长时间才参战，因此应该接受英国的领导。

　　1941年12月，丘吉尔率领英国代表团来到了华盛顿。他们“做了一个假设——可以像利用公共资源那样利用美国的人力和武器来为英国谋求利益和提供方便，”美国历史学家佛利斯特•C•波格（Forrest C. Pogue）说，“站在英国人的立场看，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只要符合英国国家利益的行动方案就具有很好的战略意义，美国人不同意这样的方案说明他们缺乏经验、不成熟且没有礼貌。”

　　美国与英国达成了一致意见：赢取欧洲战场胜利优先于在太平洋地区击败日本，并且要组建联合参谋部，以制定战略和指导美英两国的行动。

　　回避问题

　　美国想以最直接的方式与德国作战，迅速将其击败，而后返回太平洋地区。要到达德国，最短路线是取道法国。

　　1942年4月，陆军战争计划部（Army War Plans Division）负责人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Dwight D. Eisenhower）少将的建议通过陆军参谋长乔治•C•马歇尔（George C. Marshall）上将转给了罗斯福总统。

　　这一建议提出，首先实施“波莱罗行动”（Operation Bolero），将美国的军队和物资运送到英国，而后再实施“围捕行动”（Operation Roundup），跨越英吉利海峡向欧洲发起进攻。如果俄国防线崩溃需要更快地采取行动，盟军将紧急实施“大锤行动”（Sledgehammer），在法国夺取早期滩头阵地。

　　罗斯福派马歇尔和总统特使哈利•霍普金斯（Harry Hopkins）前往伦敦，劝说英国接受这一建议。1942年4月12日，丘吉尔发电报给罗斯福，说他“和总参谋长完全同意你的建议”。实际上，英国根本就不赞同这一方案，但丘吉尔和帝国总参谋长艾伦•F•布鲁克（Alan F. Brooke）上将不想太早地告诉美国人这一点。

　　丘吉尔的私人参谋长黑斯廷斯•L•伊斯梅（Hastings L. Ismay）后来说，“我们的美国朋友开开心心地回国了，他们误以为我们已经对‘围捕行动”和‘大锤行动’有了承诺”。在回忆录中，伊斯梅补充说，“如果英国当时能够更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么以后的误会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我认为那时我们应该把想法和盘托出，不要那样含混其词。”

　　“在印度和中东实施防御是必要的，”丘吉尔在战后说道，“我们不能放下一切来促成马歇尔上将提出的主要目标。”

　　丘吉尔声称支持美国的计划，并在6月份重访了美国，但他却说服罗斯福把军队派到了北非，这一行动与美国军事首脑的建议背道而驰。马歇尔警告说，地中海地区是一条死胡同，而且兵力分散会使1943年跨越英吉利海峡发起进攻变得几乎不可能。

　　“大锤行动”则被彻底取消了。

　　“柔软的下腹部”

　　美国和英国追求的目标是不一样的。英国人想恢复并保留战前的那种帝国地位，保住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前往非洲和亚洲殖民地和属地的航线。美国人则认为在地中海和中东地区采取行动会对与德国作战这一主要任务造成干扰，他们对维护大英帝国的地位没有兴趣。

　　以往在欧洲大陆参战的经历使英国对再次前往这一地区充满畏惧。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在欧洲大陆的战争中死亡了744000人（大部分死在法国），他们不能接受再次出现如此规模的死伤。英国很幸运地从敦刻尔克实施了撤退，没有造成重大损失。在与德国正面交锋前，他们更愿意在战争的外围地区一点一点地消耗德国的力量。

　　英国的作战理论与美国、德国和俄国不同，它并不强调集中兵力。从维多利亚时代以来，英国就喜欢在帝国的外围实施有限规模的作战，这种战争通常是旷日持久的，但却将风险和损失降到了最低点。

　　丘吉尔的个性使情况变得更为复杂。作为战争时期的一名国家领导人他是非常优秀的，但说他是一名天才的军事战略家则是错误的。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冲动行事，从不深思熟虑，也不听取合理的意见建议，这令他的将领们非常苦恼。布鲁克就曾在日记中说丘吉尔“胡说八道”。

　　某天早上，布鲁克发现战时内阁（War Cabinet）议程的第一项居然是首相的一个提议，该提议要求部队在葡萄牙登陆，穿过西班牙北部地区，然后跨越比里牛斯山（Pyrenees）。布鲁克努力不去考虑丘吉尔的这一提议，但丘吉尔的战略观念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不得不接受了那些他不认同的观点。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地中海战略好像是布鲁克而不是丘吉尔最早提出来的，但丘吉尔却是该战略最坚定的推行者，或者说推行该战略时间最长的人。

　　1942年11月，在对下议院的演讲中，丘吉尔描绘了一次“在地中海地区的大范围合围行动，其主要目标是收复这一重要的海域”，同时使轴心国（尤其是意大利）的薄弱部位暴露出来，而后予以痛击。他说，这“在年初看来就是一个正确的策略。”

　　丘吉尔是否曾将地中海地区称为“柔软的下腹部”尚存争论，但其他人（包括布鲁克）曾如此称之是确信无疑的，“柔软的下腹部”已经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

　　抽气泵

　　1943年1月，盟国领导人在摩洛哥卡萨布兰卡会晤，此时美英两国的“火炬行动”（Operation Torch）尚未结束，但英国人已经打算推行他们的南部战略了。英国人说，南部战略的直接目标是打败意大利，使其退出战争，而后夺取西西里岛。

　　马歇尔强调说，“任何注意力的转移或枝节问题对主要计划行动而言都是抽气泵”，但美国还是同意了把夺取西西里岛作为“火炬行动”结束后的下一个目标。如此一来，跨越英吉利海峡发起进攻的计划就被推迟了。

　　1943年4月，英国提出了更多要求。丘吉尔向罗斯福建议，一旦西西里岛到手，就应向意大利本土进攻。这样做会进一步推迟进攻欧洲大陆的时间。罗斯福在这一次支持了顾问们的意见，坚持要跨越英吉利海峡发起进攻。

　　5月份的三巨头会晤达成了一个妥协——继续在南部进攻意大利，同时预定在1944年5月1日向法国境内发起进攻。“围捕行动”也被调整为“霸王行动”（Overlord）。1943年夏，丘吉尔对“霸王行动”的可行性表示了怀疑，并提出了新的希腊和南斯拉夫计划。

　　英国人对美国人的固执抱怨不已，不过华盛顿的英国军事代表团负责人、陆军元帅约翰•G•迪尔（John G. Dill）却说，“美国的参谋长们接受我们的观点的次数要比我们接受他们的观点的次数多上千倍”。布鲁克在日记中写道，“我们的美国朋友一点战略眼光都没有，真让我绝望。他们拖了我们的后腿，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地中海战略以及整个战争行动。”

　　1943年5月，北非战役以胜利告终。盟军在8月份夺取了西西里岛，并在9月份攻入了意大利，但此后却陷入困境。11月，艾森豪威尔前往英国指挥“霸王行动”，英国陆军元帅麦特兰•威尔逊（Maitland Wilson）接替艾森豪威尔担任了盟军在地中海地区的最高指挥官。陆军元帅哈罗德•亚历山大（Harold Alexander）成为了盟军在意大利的指挥官，他是丘吉尔最喜爱的战将之一。

　　在“霸王行动”的阴影下

　　英国人原则上接受了“霸王”行动，但拒绝称其为“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而是把它称作了“主要目标”。英国人还有些不情愿地接受了“铁砧行动”（Operation Anvil，后改称“龙骑兵行动”）——在法国南部的马赛—土伦地区登陆，以支援“霸王行动”。

　　与此同时，丘吉尔正醉心于夺取爱琴海上的一些原属于希腊的岛屿，这些岛屿位于土耳其海岸附近。丘吉尔认为，如果能把岛上的德国占领者赶走，土耳其就可能会站在盟国一边参战。虽然布鲁克认为这一计划“纯属扯淡”，但他并没有公开反对丘吉尔的意见。

　　“丘吉尔的行动动机在于战后的政治安排而不是迅速击败希特勒，”历史学家沃伦•F•金伯尔（Warren F. Kimball）说，“爱琴海不过是一潭死水，土耳其参战太晚，影响太小，而且任何资源的分散都会威胁到‘霸王行动’。”英国的突击队夺取了群岛中的一些小岛，但如果不夺取大岛罗兹岛（Rhodes）他们就无法把这些小岛掌握在手中。影片《纳瓦隆的枪声》（The Guns of Navarone，又名《六壮士》）的灵感即来源于此，但与小说和电影描述的不同，这次行动成了英国人的灾难，他们被德军击退，而且死伤惨重。

　　丘吉尔不甘心半途而废，于是在1943年的开罗会议上积极游说美国加入到攻打罗兹岛的行动中来。马歇尔火冒三丈地回答说，“美国士兵没人会去那个该死的海滩送命”，这令在场的英国人震惊不已。

　　为避免对攻占罗马造成不利影响，诺曼底登陆被推迟了一个月。当英国的2个师离开地中海地区为诺曼底登陆做准备时，丘吉尔抱怨说，在“‘霸王行动’的阴影下”，南部地区的行动被忽视了。

　　1944年5月，在一次英联邦自治领总理会议上，丘吉尔说，他“更愿意从欧洲的东南部发起进攻，与俄国人联手作战”，但“说服美国人接受这一观点是不可能的”。

　　“霸王行动”的主要策划者、英国中将弗雷德里克•E•摩根（Frederick E. Morgan）曾说，“英国当局不单单是不喜欢此项计划，它还将军队尽可能悄悄地转移到其他战区，以此来为欧洲西北部的行动制造障碍。”

　　波格指出，“当丘吉尔在美军的帮助下在北非、东地中海或中东赢取外围胜利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为大英帝国赢取胜利而已”。丘吉尔是否对盟国在欧洲战场的最终胜利起到了加速作用还很难说，但他“拖延了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重振雄风的时间是确定无疑的，而在太平洋战场上重振雄风正是美国人民翘首以盼的”。

　　帝国的骄傲

　　“1944年7月之前，英国一直有着相当大的发言权，”丘吉尔说，“此后我意识到是美国在做出重大决定。”到了1944年6月，美国在“霸王行动”上投入的兵力已经达到了英国的3倍之多，因此美国人对英国在“霸王行动”上的小动作根本就不太在意。

　　丘吉尔变得比以往更醉心于那些英国人主导的、能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的行动。他把注意力投向了地中海战区，那里的最高军事领导人是英国人。丘吉尔对亚历山大的说辞非常感兴趣。亚历山大向丘吉尔保证，他会率部突破意大利和南斯拉夫北部地区之间的卢布尔雅那峡谷（Ljubljana Gap），而后从那里向维也纳推进，“亚平宁山脉和阿尔卑斯山脉都算不上什么障碍”。

　　英国对把地中海战区的资源转投到“霸王行动”上以及重新分配兵力为在法国南部登陆的“龙骑兵行动”提供支援十分不满（地中海地区的行动被推迟到了诺曼底登陆10周之后，而且规模也缩小了）。

　　诺曼底登陆后，丘吉尔并没有放弃他在南部地区的坚持。在一封写给军事首脑的短笺中，丘吉尔有些气愤地说，“就让他们指挥他们的7个师（美国的3个师和法国的4个师）好了。就让他们控制得到的所有登陆艇吧。但至少也得让我们有机会发起一次决定性的战略打击吧。部队全是英国的，英国人负责指挥。在这一点上我不会对任何人让步。这次战役要由亚历山大来负责。”

　　在回忆录中，丘吉尔道貌岸然地说明了他在战争中的立场，“实施‘霸王行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件，也是最伟大的责任。但我们一定要毁掉在意大利获得的一切吗？我国在那里投入了巨大的力量……在我看来，英国部队、英国控制的部队及盟国部队有百万之众或着更多兵力投入到了意大利战役，这场战役与跨海峡作战遥相呼应、不可或缺。”

　　很少有美国人认同丘吉尔和亚历山大的观点，而美国驻意大利第5军的指挥官马克•W•克拉克（Mark W. Clark）中将是这少数人中的一员。在1951年出版的自传中，克拉克写道，“为进攻法国南部地区而弱化意大利战役，从而放弃向巴尔干半岛推进，这是战争中的一个突出的政治错误。”

　　意大利战役的确有其军事价值。它使意大利退出了战争，并且牵制了20多个师的德军，使其无法脱身到其他地区参战。不过，人们的普遍看法是，丘吉尔推行南部战略的态度过于强硬，而且时间太久，有时候还出于错误的理由。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如果英国人对进攻欧洲大陆没有持不支持态度的话，那么1943年的这次进攻就可能在不成熟的条件下提前发起，因此可以说英国使盟国避免了一次错误。

　　但不幸的是，丘吉尔和英国人在形势变化后很久还在坚持着这种不支持态度。

　　美丽的谎言

　　“在1940年到1945年间的发言中，丘吉尔制造了美丽的谎言，说什么英国人与美国人有着共同目标，”丘吉尔传记作家马克斯•黑斯廷斯（Max Hastings）说，“他从来没有向英国民众（更别说美国民众了）暗示过对罗斯福及其政策有不满和失望。”

　　战争结束后，丘吉尔和英国的头头们大言炎炎地坚持说他们当初没有反对跨海峡作战。实际上，他们当时根本就不是这样做的。在发起跨海峡作战问题上，英国人总是拖一拖、再考虑考虑或者优先考虑其他需求。

　　丘吉尔在战争回忆录第5卷《紧缩包围圈》（Closing the Ring）中写道，“人们对我采用的路线有很多误解。在美国，人们传说我曾努力要阻止‘霸王行动’，还说我徒劳无功地诱导盟军在巴尔干地区发起大规模进攻或者在地中海东部地区发起大规模战役，而这些行动会使‘霸王行动’胎死腹中。”

　　正如英国历史学家安德鲁•罗伯茨（Andrew Roberts）所言，“《紧缩包围圈》的读者几乎不可能在书中发现丘吉尔在‘霸王行动’发起前6周对此次行动的成功有丝毫怀疑。”

　　黑斯廷斯指出，“是美国的决心才使得诺曼底登陆的作战时间表得以维持，而丘吉尔消耗政治资本与美国斗不但注定要失败，而且也应该失败。”“霸王行动”的计划工作是在没有丘吉尔参与的情况下进行的，黑斯廷斯说道。

　　“丘吉尔一意孤行地推行地中海方案，沉迷在土耳其和巴尔干地区。如果他成功了，那么盟军的西部战略就可能会遭受严重损害，”英国军事历史学家理查德•J•安理（Richard J. Overy）说，“（如果采用了丘吉尔的方案）盟军就会被阿尔卑斯山脉和巴尔干山脉阻挡，补给线就会拖的很长，对希特勒的打击力度就会比在法国小得多，苏联在东部的推进速度也会慢下来。”

　　回首往事，约翰•诺伯尔•肯尼迪（John Noble Kennedy）少将（1943年至1945年任英国副总参谋长和战争办公室军事行动主任）承认，“如果按我们的方案行事，进攻法国就不会在1944年完成，我觉得这是毫无疑问的。” 知远/刘雷